与贺庆佑带着箱子离开的路线行进,去往卓贺二人藏箱子的地点。卓西德的记忆似已被完全唤醒,没绕多少路便寻到了当年藏箱子的所在。如他与贺庆佑的口供所说,此地确实好找寻,距离官道不算远,一间低矮小庙矗立在空荡荡的荒地中,原应是粉白色的老旧墙面拱着一个青灰瓦顶,向南开着一扇门,门无扇板,内里端坐一尊神像。庙门外西南处有一株老槐。卓西德领着张屏等人走向小庙的东北方。距离小庙几丈开外果然有一道隆起的地面,乃是寻常荒地里常见的小土坡模样。坡上也已冒出茸茸短草。卓西德指着小土坡背阴的某处:“那两口箱子当日就埋这一片儿。”他又比划。“这块儿以前比别的地方鼓一些,罪民和贺庆佑把箱子挖出来以后,平过土,现在不咋能看出来了。”燕修问:“当时是夜里,你们怎能找来此处,看得如此明白?”卓西德道:“那天夜里月亮挺亮的,我俩想着肯定得埋在一个别人想不到,自己回头找也不容易忘的地方。”桂淳问:“你俩当中,到底是谁先提起把箱子埋在这里。”卓西德愣了一下:“这……这真记不清了。”柳桐倚环顾四周:“此地确实好辨认,但若非住在临近的人,无人引路,也不大容易知道。二位如何晓得这个地方?”卓西德道:“我们先前在官道旁摆茶摊。官道有骑卫巡护,应是躲骑卫或是躲雨的时候摸到这片来的。详细的确实记不太清了。这小庙特别小,茶摊推车只能侧着推进去一半,我俩将将卡在里头窝着,总算能遮遮风雨避避太阳。这地方一直荒得很,我俩除了见过两三次放牛羊捡柴的孩子外,再没遇见旁人,所以一想藏东西就想到这里。再寻思,要是旁人来这个地方,搜东西,第一肯定先想着庙里,第二是那棵树,所以都不能藏。便决定藏在隆起的土坡里。这样的土坡这边有好几处,但这个坡,大人们请看,站在这里,刚好正对那棵树。”张屏几人如他所示站在土坡处向老槐树望了望。桂淳赞道:“不错,确实细腻周到。之前在令岳母的小院里我就瞧出来了,卓老板特别会藏东西。”卓西德哆嗦了一下:“桂爷,罪民的魂儿真真要被您老夸出来了。”桂淳哈地一笑拍拍他肩膀:“实是在赞你,莫多想。”燕修又提笔绘图,京师巡防营的兵卒再次取出探铲。卓西德颤颤地道:“罪民的确只在这里埋过两口箱子。”桂淳再拍拍他的肩:“没事没事,随便钻钻,例行公务罢了。跟着我们侍郎大人连办几件大案,桂某都要属上穿山甲了,看见土地,就想发掘。在家里我闺女老问我,「爹,你是不是把私房钱藏后院花圃里了,咋老在那刨呢?」我说,「乖女,爹是在锻炼公务技艺,不能让你的世伯世叔们超过了我!」”跟着爽朗大笑数声。卓西德从嗓子眼里努力挤出几点干巴巴的声音应和。燕修从画纸上抬起视线,不带感情地将他二人一扫。张屏与柳桐倚走向那座小庙。先有两名兵卒入庙查看。张屏与柳桐倚在门外端详。到得近前,小庙更显低矮,外墙粉涂早已斑驳,但露出的砖体看来很密实,长石条门槛磨得光十分光滑,屋顶亦甚老旧,瓦片大多还是囫囵的,且未有塌漏破损,可见当初建这座小庙用工用料非常扎实。门框左右各凸起一条,刻写一副对联——「威严镇邪祟,慈悲护往来」。张屏凑近仔细看对联边缘。柳桐倚一同观之,道:“芹墉兄,看这联框涂刷及颜色与墙体不同,似更显新一些,仿佛后来加的。”张屏点点头,望着门框上方:“这里亦有痕迹。”柳桐倚定睛凝视:“是了,像是前有匾额,被铲平后涂刷过。”民间供奉土地山神的小庙祠堂,挺多都没匾额。但,原本有匾,为何又除去?庙内的一个兵卒忽而起身闪出,向柳桐倚和张屏禀道:“卑职发现了一些异常。”张屏和柳桐倚立刻入内,远处卓西德心里一咯噔,脸色蜡黄,桂淳与燕修挟着他赶到庙前。小庙内不大,堪堪能容下三四个人站立。禀报的那位兵卒守在门外,另一人向张屏与柳桐倚示意。“尚未发现机关暗道,但这里不久前曾被人打扫过,二位大人请看地面。”张屏和柳桐倚方才在门外时即已留意,庙内的神像及神台虽然老旧,但没多少积灰。待此刻进来,更看清屋内的石砌神台是一个「冂」字型,正对大门的主位上端坐一尊神像,头戴进贤冠,身着朱褐锦袍,腰束方团金带,非寻常白须老者形容,相貌十分年轻,长眉秀目,美髯飘逸,神态祥和。像上金粉彩绘脱落,确实已塑造多年,且久无人妆修。但这尊神像又很干净,连衣褶、指缝、臂弯等处也没有积尘。张屏抬手在神像足侧角落一擦,指尖仅沾到些微薄尘,东侧有一泥塑神龛,内里空空荡荡,西侧一道泥塑长槽,似是供奉长明灯或香烛的灯烛台。张屏先扫视一周,随即俯身看兵卒示意的地面。靠近石台与地面连接处,右侧转角位置,阴影里有星点暗红。像是甩溅所致的血迹。是牲畜祭品之血,还是,人血?其余地面都很干净,应是不久前也被用心打扫过。除了兵卒和张屏柳桐倚踩出的脚印外再无其他。仅遗落了那小小几点阴影里的血。张屏又抬指擦擦没被踩过的地面,视线落在神台下方。神台侧壁上有许多歪歪扭扭的字迹,字形和刻画深浅不一。西侧台壁上刻着「李小虎到此一游」、「王大牛来也」、「吾乃于二毛」等字样。主座的台壁刻字则更多一些——「小太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