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君又对着铜镜审视片刻,镜中人轮廓虽被脂粉柔化,但眉宇间的锐利与挺拔的身姿,确凿无疑是男儿英姿。
看来,纯粹是那叫浮白的混账眼瞎!
想到那家伙,卫舜君就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他死死攥紧拳头,仿佛又掐住了那截细瘦的脖子。
那家伙本就该死!
可偏偏,那一瞬涌起的错愕,像一盆冷水哗啦啦浇在他燃烧的怒火上,更让他烦躁的是,在对方窒息挣扎的刹那,他竟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蜇了一下,心里又麻又涩,陌生得让他想不明白。
罢了!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怪异。
此贼留着还有用,待到收网之时,他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卫舜君无意识地低语出声,指节捏得发白,也吓坏了一旁的息株。
真是伴君如伴虎!
这是谁又要倒大霉了?
唐安气闷了一整夜,几乎未曾合眼,眼下挂着两团浓重的乌青,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冯九这厮,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派个面若好女的男人来诓骗他?简直龌龊至极!
最好这两个混账东西一个都别落进他手里!否则……他定要叫他们刻骨铭心地领教一番,紫黎殿地级杀手的真正手段!
唐安重重叹了口气,胸口堵得发慌,那飞走的五千两白银,到此刻依然砸得他心抽抽得疼。
“官人,您的文牒,请收好。”
客栈小厮笑嘻嘻地递过文牒,瞥见唐安萎靡不振的模样,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官人,昨夜动静忒大,想是惊扰了您好梦,这是小店一点心意,给您赔个不是,您千万收下。”
说着,塞过来一个鼓囊囊的小布包。
唐安捏了捏,触感是些干硬的草叶根茎,估摸是提神醒脑的药茶包。
凑到鼻尖狠嗅一口,一股清冽苦涩的草木气息直冲脑门,倒真有几分醒脑明目的劲儿。
“多谢。”他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将那包药草胡乱揣进怀里,背起包袱转身要走,就在这时?
“轰隆!”驿站厚重的木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中,却是昨日闯进他房内的那两个煞神迎面走了进来!
二人形容狼狈,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知在何处滚了一遭,灰头土脸,连发梢都挂着尘土。
唐安动作微微一僵!糟了!昨日为掩护‘莲白’而信口胡诌的“弟弟”,要是他们反应过来,此刻让他唐安去哪儿变出个大活人来?
他屏住呼吸,极力放轻脚步,只想悄无声息地溜出这修罗场,求老天保佑那两人别注意到他。
耳边清晰地传来那二人骂骂咧咧的对话。
“年大!俺早说了该多叫些弟兄!一组那帮牲口,眼珠子都他妈是绿的!就咱俩?拿什么跟那群饿狼抢食儿!”名叫年二的壮汉狠狠一抹额头,扑簌簌掉下来一层灰。
“闭嘴!”年大恶狠狠地灌下一杯凉茶,牵动了身上的暗伤,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你他娘的跟一组先干起来,那犯人能跑?等着主子问罪吧你!老子可不替你背这黑锅!”
就在这说话的档口,唐安眼看就猫着腰摸到门口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呼!
脑后骤然刮起一阵腥风!带着浓烈的汗味与尘土气息!
唐安汗毛倒竖,身体先于意识猛地向侧旁一矮!
“好身手!”一声带着惊讶的喝彩自身后响起!
唐安惊魂未定,猛地旋身后撤两步,这才看清说话的正是年大!
此刻,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正稳稳地指着他刚才脑袋所在的位置!若是他反应稍慢半分,此刻半个耳朵恐怕已不翼而飞!
唐安眉头不由一紧,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来者不善!
“小子。”年大瞥了一眼刀背,然后将刀刃重新对准了唐安,“你弟弟呢?”
“在楼上,我弟弟身子不好,我们准备备一匹马。”唐安面不改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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