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救命稻草。
跟我回去,好不好?
声音低得近乎气音,尾音却拖得极长,带着哭腔前最后一层薄脆的壳。
她仰起头,眼底的红血丝织成细网,网住一点摇摇欲坠的光。
时明月害怕听到云湛拒绝的话,又急急补上一句,语气却更软,像把自己碾成尘:就住几天,等你好全。
说完,下颌微微发颤,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云湛垂眸,看见她拇指内侧那道新添的指甲痕。
深而细,是她太紧张以后,自己攥出来的。
狐族天生识得血腥,也识得真心。
那道痕里还渗着极淡的血腥气
恻隐之心被这味道轻轻一刺,便软了。
她抬手,回握住时明月,掌心贴着手背,温度一层层渡过去。
也好,住几天应该不会麻烦你的。
云湛一出声,温似雪和裴颜汐都沉默了。
身后,温似雪抱着那件外套,指节把布料攥得皱成一团,却终究没出声。
她低头,额发垂下来,在眼睑投下细碎的影。
裴颜汐倚在墙边,双臂环胸,指背因用力而泛青。
她盯着地板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目光冷得像在评估败局,可唇角那一点自嘲的弧度,终究没扬起来。
沉默是她们仅剩的体面。
也是了,时大小姐那么卑微,我还是第一次见。裴颜汐毫不留情,冷眸看了时明月好几眼。
真是好手段,矜持乖顺的大小姐,现在也学会装可怜了。
是她小看时明月了
不过,她从没打算过认输,云湛她是势在必得的。
温似雪叹息一声,她是最没话语权的,裴学姐都这样说了她也没立场要求时明月不许带走云湛。
走吧。云湛看她。
那声音太轻,时明月的眼泪瞬间滚下来。
时明月给裴颜汐和温似雪道了谢以后,拉着云湛往外走,脚步踉跄,却固执地走在前面,另一只手把云湛牵的紧紧的,这样下楼有些不方便,但是时明月依旧执拗的不肯放开。
门合拢,一声极轻的咔嗒。
温似雪这才松开外套,布料滑落在地,像一场来不及融化的雪。
裴颜汐弯腰捡起,拍去灰尘,动作极慢。
人都走了,后面再见吧,又不是见不到了。她安慰了温似雪一声,别又哭了。
司机早在车边候着,车门弹开的一瞬,暖黄的顶灯倾泻而出,像一条柔软的绸带,把云湛的轮廓轻轻裹住。
时明月却不敢松手,先让掌心那截腕骨滑进车厢,自己才跟着俯身进去。
车门合拢的咔嗒声落下,时明月整个人随之卸了力,脊背重重靠上座椅,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带着颤音的喘息。
那叹息太长了,长得像把整夜的忐忑一并吐尽。
时明月侧过脸,车窗外的廊灯被玻璃滤成模糊的光斑,映在她眼底,晃成一片潮湿的水汽。
那水汽里还浮着未退的红血丝,却不再摇摇欲坠。
她的指尖仍扣着云湛的指缝,她无意识地把拇指摩挲到对方腕脉。
云湛乖乖的被她牵着,全然没有挣扎。时明月忽然笑了,嘴角先翘,再是眼尾,弧度极轻,心里坠着的惶恐,此刻全数熄灭,在客厅里的那几分钟,她卑微如尘埃,是如何害怕云湛不会跟自己走,开车。
两个字从时明月的唇间滚出,带着少有的急促,尾音却软,像太明显了吓着云湛。
司机应声踩下油门,车身滑出铁艺大门的一瞬,时明月终于松开一直屏住的那口气。
肩膀沉下去,再沉,直至整个人陷进真皮座椅,像陷进一场提前抵达的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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