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
“哦。”
李京泽撇撇嘴,坐直身体,没再问车到底哪来的,他晃动着双腿,看着视野里景色飞速后退,从光亮整洁的街道口拐弯,驶进昏暗阴沉的巷子,他知道快到家了。
比自行车快多了,李京泽想。
巷子里错落排列着大小不一的自建房,王昊和李京泽的家在巷子最里面的那栋三层小楼的一楼,不到三十平米的一居室,带一个小小的厨房,然后分隔开一个简陋的厕所,是现在王昊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屋子。
“好了,下车。”王昊把车停在角落里,拎起李京泽放在车筐里的书包,单手插兜,往楼道走去,李京泽像猴子一样跳下后座,快跑几步跟在王昊身后,扯着王昊发皱的衬衫后摆。
“晚上吃啥。”
“鸡蛋捞面,别扯,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
王昊嘴上这么说,却没有把李京泽的手拉开,一双小手紧紧地拽着王昊,像他天生的小尾巴。
“吃鸡蛋!吃鸡蛋!今天肯定是有好事!”
李京泽蹦蹦跳跳地跟在王昊身后进屋,将脚上的鞋踢得到处都是,然后换上放在门口的拖鞋,虽然房间小,但是王昊很讲究,进屋必须换鞋。
“把你的鞋放好。”
王昊将李京泽的书包放在书桌上,撇了一样横七竖八躺在门口的鞋,边往厨房走边淡淡地说。
李京泽没理他,坐在床上打开电视,是房东淘汰下来的三手货,电视上面按了一个机顶盒,可以搜到仅有的几个公共频道。李京泽用遥控器调到少儿台,电视里正在放晚间动画。
“我让你把鞋放好,你没听见。”
王昊停止走向厨房,转身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李京泽,五颜六色的电视光打在他稚嫩的脸上,他没看电视,而是直直注视着王昊,高大的成年男性说完这句后沉默地盯着他,头顶的灯打在王昊头上,李京泽看不清王昊的表情,他只觉得昏黄的白炽灯刺眼。
王昊和李京泽都没说话,电视里少儿台的主持人用着可爱的声调介绍着今天的节目,王昊就这样盯着李京泽,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的烟,点燃,无声地吐出一口烟气,在缭绕的烟雾里走向坐在床上的小孩。
“你又不听话了。”
李京泽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牙根死死地咬住,整个人都绷紧,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被他握紧藏在身后,没事,没关系,很快就会结束的,李京泽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能尝到自己嘴里因为害怕而泛出的苦味。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贝贝。”
王昊喊着李京泽的小名,房间很小,王昊很快就来到小孩的身边,坐在床上的李京泽只能到他的胸口,仰头看着他,倔强地抿着嘴,瘦得凹陷的小脸上是两颗瞪得圆溜溜的黑眼珠,能从里面看出强装镇定的慌乱。
王昊弹弹手上的烟灰,一只手摸上李京泽的后脑勺,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小孩细软的发丝从手指尖穿过。
“我刚觉得你今天听话多了,没给我惹事和闹脾气,怎么你就是学不会按我说的做。”
王昊突然攥紧手里的头发向上提,李京泽咬牙,刚刚还睁大的眼睛因头皮的疼痛皱起,双手抬起抓住王昊的手腕,孩童的手指甚至握不住王昊的一只手臂。
“你说,为什么。”
王昊叼着烟低头凑近李京泽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的脸,闪着明灭红光的烟头只距离李京泽几毫米,李京泽甚至能闻到自己的汗毛被烧焦的味道,他克制不住地在王昊的手下发抖。
但他不愿服软,也不愿在王昊面前露出一丝胆怯,李京泽就这样瞪着王昊,头皮传来的刺痛让他睁不开眼,王昊对他一直毫不留情。
李京泽知道只要不触碰王昊的底线,他可以做任何事情,扯坏他的衣服,不做作业就看电视,只要王昊默认他可以做,他就肆无忌惮,但王昊不允许李京泽出现一丝忤逆他的行为,不允许李京泽偏离任何一点他设定好的程序,李京泽的脖子上有一个无形的项圈,只要出现一点王昊觉得不行不可以不允许的行为,这个项圈就会被缩紧,李京泽就会受到惩罚。
王昊说这是行为矫正,李京泽知道这是爱。
这是王昊爱他的一种方式,就像楼上的阿姨指责自己的女儿,大人们总说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只是王昊的爱要重一些,他能忍,但他忍不了别人分走王昊的爱。
他也知道今天王昊去哪了,肯定是去姓李的贱女人那里,那个在后面巷子里自己住两层楼的女人,她男人在外面做大生意,所以她有钱,王昊没钱,总是隔三差五地去找她,一呆就是一下午,每次都能拿到钱,他知道王昊在那里干什么,给人家当鸭,在床上伺候人的男鸭子。
李京泽越想越感觉身体被妒火灼烧的疼痛,愤怒和嫉妒让他克制不住地惹王昊生气,王昊生气后对他所做的一切又让他感到害怕,但他必须感受到王昊对他的爱,确保王昊不会扔下他离开,毕竟对王昊来说,他只是一个碍事的拖油瓶。
王昊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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