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笑啊。他那无聊的英雄主义情结,居然还向着齐月的苦难想要施以援手。这不是犯贱又是什么呢?他想,怪不得末世杀圣母,像他这样的人,都不该在电影里活过10分钟。于是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幸好之前齐阳已经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分手,他了解淡忘是一件漫长又自然的事,也有过反复思念和思考后放手的经验,只是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又要重演一遍,可能是老天在提醒自己不要太快付出感情。他和范子墨站在宿舍楼下的时候陆延和蒋柯已经到了食堂快排上队了,陆延的短信发到范子墨的手机上:“吃什么?”范子墨看了眼手机,总觉得现在不是开口问饭的时机,没想到齐阳却率先说道:“酸辣粉,重麻重辣,再加一份醋。”陆延收到消息后没有立刻去买,转头给蒋柯看了范子墨的短信,问道:“怎么说?他能吃吗?”蒋柯沉吟片刻道:“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就怕他吃这玩意儿吐……”于是陆延立刻回复了范子墨,告诉他蒋柯担心齐阳脑震荡,吃了这些油腻的重口味容易呕吐。范子墨的短信回得很快,他告诉陆延,齐阳的解释是吃点辣的好发汗。陆延捂着脑袋也不知道这个发汗到底发的哪门子的汗,脑震荡又不是脑子进水,发了汗难道就能好了吗?不过也随他吧,陆延想,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身体也不舒服,能吃点自己喜欢的,起码希望他心情能好点。他在窗口来回走了会儿,打了一份酸辣粉,却特意嘱咐不要太辣,又转头去了甜品的柜子那儿,买了一盒六个酥皮泡芙。蒋柯看了眼他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提醒道:“范子墨的呢?”
陆延这才想起范子墨也正饿着肚子陪齐阳,奈何手上已经堆满了东西,只能叫蒋柯给范子墨发消息问问他想吃什么。显然,范子墨也完全把自己的肚子抛之脑后,他这才反应过来,随手点了个煲仔饭,以免陆延大包小包汤汤水水的不方便拿。陆延又回到打饭口,打了一份牛腩的煲仔饭,一转身又要出门。蒋柯再次一把扯住他道:“兄弟,齐阳的脑震荡是不是传染给你了?”陆延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蒋柯从未见过如此顾前不顾后的陆延,笑得口水都差点喷出来,“你呢?你吃什么?酥皮泡芙吗?”陆延如梦初醒,哭笑不得地又去打了份意面牛排套餐,就这样两只手挂满了大包小包地出去了。路上有人看到陆延还调侃他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要吃人生的最后一餐了。 酥皮泡芙等陆延走出食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边的灯准时随着日落亮起,黄澄澄的,看上去反而比楼道里的白光来得温暖。灯下有常见的飞蛾不时停歇,想要靠近取暖,但又像是被灯罩烫了脚,兜兜转转地停不下来。陆延想,它们知道这是假的火吗?还是其实它们已经足够聪明,只是取暖,也不顾真假。可是假的又怎样呢?真的火光给的温暖也不过如此,火苗无情又不受控制,燎了飞蛾的翅膀,跌入火中,玉石俱焚的。左右不过是取暖,何苦害了性命。他走得有些急,齐阳的酸辣粉从包装盒中溢出了一些,从塑料袋里传出诱人的香气,盖过他和范子墨的饭菜。他想到齐阳今早倒下去的样子,又想到齐月那空荡荡是宿舍,想到他刚醒来时那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他想来想去,都是齐阳的伤心,就像这碗酸辣粉一样,都该溢了出来,但他没瞧见齐阳的眼泪,也没从他脸上读出应有的情绪。齐阳似乎就这么飘飘然地站着,有些冷,又有些空。他叹了一口气,脚步又快了些。陆延担心他饿,又担心他不饿,没了胃口吃饭,总想趁他还有胃口点菜的时候给他送过去,跟范子墨亲眼看他吃完了才放心。站到齐阳的宿舍门口,陆延才发现自己没手敲门,只能用手肘轻轻击打了几下示意自己到了。开门的是范子墨,陆延看到房间中间放了四把椅子,就知道他把自己宿舍的凳子也搬了过来,方便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范子墨看着这大包小包的,接过手道:“哎呀,麻烦你了。”他拿到手里才发现陆延提着的竟然是个装甜品的纸盒子,立刻笑起来,“太好了!我刚还想叫你带点甜食来呢,齐阳说你拿不下了,我才没法。”陆延点点头,将剩下的东西都放在中间那个椅子上,泡芙可能暂时堆不下了,陆延就示意范子墨先把甜食放齐阳的书桌上。整个过程齐阳都没说话,只是看着两个忙碌的人发呆,他脸上还是空空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似乎在享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也喜欢周围人热闹地忙东忙西。陆延摸不透他的心思,但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在陆延刚入伍他就知道崩溃的人不会用行动提前预告,他们静静地碎开,一片片地,也不着急把自己重新粘合起来,只是等一个似是而非的人将自己一片片捡起。椅子上堆放着三人的晚饭,热腾腾地冒着气,范子墨迫不及待地拆开齐阳的那碗酸辣粉,也不管溢出的汤汁沾到他的纯白的羽绒外套上。要是之前的齐阳看了,势必是一阵贬损,顺带着要求他务必换上自己都家居服。可现在他见了只是盯着看了会,像是没有力气再去在乎。陆延拆开一次性餐具的包装,心细地把筷子掰开,又摸了摸有无倒刺,才递给齐阳拿着。齐阳接过,捧起酸辣粉就吃了起来。他饿了一整天,不管自己的心如何失落,胃里的空荡荡似乎更显可怕。两三口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他满足地舒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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