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她决定绝食抗争。
晚饭,她没有吃。
早饭,她看了一眼,忍着熬了过去。
午饭,她盯着门口的食案,有r0u有菜,咽了一口口水。
她扶着墙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步子却越迈越宽,猛地端起碗,扒饭入口,菜都不用,狼吞虎咽,差点噎si。
她猛咳了几下,眼泪无声无息流了出来。
不是为自己的屈服,而是醒悟。
她突然醒悟,原来她并不是孤勇,只是胆小懦弱。
她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不知存在的理由。
但她想活,所以她不问寻亲的希望是否渺茫,自我欺骗,开始流浪。
她想活着,苟且也好。
进食意味着屈服,当天,她就被放了出来,正式被送进g0ng廷舞坊。
舞坊的人问她叫什么。
杞国遵循古老的传统,男子称氏nv子称姓,所以她应该称姒姬。但是姒这个姓太扎眼,所以她说她是夏姬。
夏县,杞国国都的旧址,仍在沿用这个名字,不过已经归齐国了,所以没有人怀疑。
“齐国”夏姬在教坊度过了还算平静的四年,当时夏姬的计划和很多人一样,很简单,就是跳舞,到了年岁也不必出g0ng,留在g0ng中做一个教习g0ng人。
她会这样平淡地走过一生,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又或许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毕竟打从跨进秦g0ng那一刻,她已经算半个g0ng里人。
秦王弘元年,为了庆祝新君继位改年,时任太卜令的范苒向秦王引荐了自己的知音好友奚子。秦王恩准,奚子便做了乐府的琴师。
舞坊和乐府,一墙之隔。舞坊年轻美丽的舞娘们听说乐府来了个乐师,都偷偷跑去看,夏姬也被拉去凑了个热闹。
奚子弹了新作的《光陵赋》,虽只有半阙,却令闻者伤心。
行走在幽幽山谷中,长途跋涉,却黯然不见前路。
夏姬没有听完,转身离开。
奚子也没有弹完。他没有想到围聚了这么多莺莺燕燕,美则美矣,只是话音聒噪,把琴音都掩住了。
奚子停手,环顾了一圈,恰好看见一个nv子在人群里黯然抹泪,悄悄离开。
如何这般落寞?
奚子看着夏姬离去的方向,心中发问。
天缘凑巧,不过几日,他们又相遇。
夏姬朝奚子欠身问安,膝盖还没弯下去,听他问:“娘子听我弹《光陵赋》,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狡辩道:“你的琴声那么伤感,却怪别人流泪?”
一听,奚子呆了一下,又很快释然,解释说:“这首曲子,前半阙讲的是深入山谷,长途跋涉。后半阙讲的是登上顶峰,一览众山小。来日我弹后半部分给你听。”
一半辛苦,一半甘来,才是完整的《光陵赋》,她只听了一半,所以觉得伤感。
可夏姬听完完整的曲子,沉思了一下,说:“可我还是觉得你的琴声悲伤……”
悲伤,在这首曲子中,可能在所难免吧。
因为《光陵赋》本来就是奚子为自己做的。
奚子原是奚人之后。奚人,就是罪奴。他母亲是奴隶,他是小奴隶。
小奚人母亲早丧,每天兢兢业业劳作。有次他从小主人门前经过,听见铮铮琴音,当即被x1引。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会偷偷跑到小主人屋外偷听,还自己用木板、丝线仿制了一把七弦琴。虽然发不出声音,他也学得像模像样。
这件事情很快被人发现,他被人抓到主人面前问罪。
他怕极了,抖得像个筛子。
但是主人看到他自己做的蹩脚琴,不仅不予追究,还让人摆出了真琴,让他试弹一下。
他的琴技,像模像样,一点也不蹩脚。
主人十分欣喜,当即决定让他和小主人一起学琴,称他为“奚子”。
“笃信好学,si守善道。”主人当时告诫奚子。
主人仁心,小主人却不守善道,觉得和一个奚人同学是耻辱,趁主人出游,拔掉了奚子十指指甲。
然后,奚子逃走了,后来又遇到了范苒。
为了表示对主人的感激,奚子没有改名。
名起微末,经历了种种,奚子才有如此盛名。然而这些伤感往事,都牢牢印刻进了记忆,不用特意回想,不自觉带入了琴音。
他们都有悲伤回忆,所以一个奏弦歌,一个知雅意。
何其有幸,又添一知己,奚子想。
音相知,情相生。一个弹琴,一个跳舞,时光就在摇摆的绿罗裙边溜走,夏姬好似找到了归处。
奚子问她,等她二十五岁,愿不愿意随他出g0ng。
夏姬低头,细若蚊y,“愿意的。”
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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