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转头看向他:“不用了,麻烦你跟弗兰克先生说一句,我有事,要先走了。”
意向书被我放在了大衣里的口袋,紧贴心脏的位置,走下楼梯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张桌子。
“哥,过来坐吧。”付音存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冲我笑道。
我扫视了一圈,没见到穆乱云、贺言、梁笠,也没看到弗兰克夫妻的身影,心下稍稍安定了些,转身朝外面走去。
“宁宁!”贺行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意识到不太好,又压低了声音:“你做什么?”
我扭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我要回去。”
贺行深吸一口气:“回哪儿去?外面还在下雨,这附近又没有可以住人的酒店宾馆,邮轮还在距离这两小时车程的地方……”
我冷冷盯着他,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哦对,我差点忘了,我没有交通工具,那是你的车,不是我的……没关系,我走回去也可以。”
贺行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他伸手想要触碰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手:“宁宁,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还是你希望我坐下来跟这些人围着一张桌子谈笑风生?”我反问他。
贺行不说话了。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有些大,夹杂着雨点拍在脸上,微微刺痛。
我竖起大衣领,将手插进兜里,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贺行追到了门外,接着停下了脚步。
瓦伦西亚的气候根本不像贺行说的那样好,这里没有八月的阳光、柳橙的香气,只有秋雨连绵、湿濡阴潮。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两条腿几乎没了知觉,只知道机械地往前迈步,手机也因为电量耗尽而黑屏。
四周安静地有些骇人,有几只猫从路边窜出,扭头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子又并排往前走了。
前路又宽又直,朝着东边无限蔓延,我放慢了步调,直到身后闪出了两道亮光。
光线越来越强,我转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朝我缓缓靠近。
车停下,贺行从驾驶座走出来,天色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从语气中感受到几分焦灼。
“上车,雨快下大了。”
我没理他,想要继续朝前走。
贺行忽然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两条胳膊被他紧紧箍住,我连挣脱都做不到,只能艰难将下巴从他肩头挪开,瓮声瓮气道:“贺行,你放开我!”
贺行没动,我能听见他胸膛因说话而产生的振动:“都是我的错,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我差点被他气笑,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道歉对我而言只是敷衍罢了。
“贺行,”我放弃了挣扎,将头抵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低声道:“你一点都不懂我。”
贺行一下子急了起来,他猛地松开手,动作幅度大得我几乎没站稳,“我懂你的,宁宁,我懂你的。”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我眼皮底下。
那是一只古色古香的墨绿绒布盒,上面蒙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膜片,我轻轻瞥了一眼,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是那只消失了很多年的凤尾绿咬鹃。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任凭贺行帮我一件件剥去湿透的外衫。
大衣和毛衣都沾了雨渍,好在那份意向书没有湿,我穿着衬衫缩在座椅上,低头看贺行给我脱袜子。
当贺行扯住我的裤脚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好了,这件就不用脱了。”
贺行捏了捏布料,似乎是在感受潮湿程度,半晌才松开手,又将暖风的旋钮调到了最大。
湿了的衣服被扔到了后座,我蜷着腿坐着,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个盒子。
车子发动了,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贺行开得很专心,我不敢打扰他,只是低头去看那枚胸针,胸针被保存得很好,上面的宝石没有一颗松动的,在车灯的照射下,溢出夺目的光彩。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让我没想到的是,率先开口的是贺行。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贺行,他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好像我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幻觉。
“嗯……就是,谢谢你,”清了清嗓子,我开口道,想了一下,我压低了声音:“我找了这枚胸针很久,真的很感谢你。”
贺行没说话,只是嘴角朝上扬了扬。
看到他的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很多关于我小时候的事,多半都是我和妈妈在一起的回忆,等话题快结束时,不知道是脑子进水还是怎么了,我脱口而出:“你买它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这句话一出我就后悔了,慌忙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雨水顺着车窗玻璃流下,在贺行的半侧脸庞上映出了斑驳的光影。
我瞧不清他的神色,心却因为这长久的死一般的肃静跳得厉害,便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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