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么多繁杂的数字,寻常人大概是算不清的,偏众所皆知,这位少年神童自来就是对数字格外敏感的人,当年在琼州心算的功力直接惊骇一群人,传到京城更是令人咋舌。
&esp;&esp;张懋沉默了。
&esp;&esp;“下官并非想要国公爷为难,但前些日子在翰林院翻看太宗对当年功臣予以封赏的敕书时,还是忍不住感慨初任英国公的英勇为国,真当要天下人看看才是,奉天靖难竭诚宣力之武臣,子孙世代承袭。”
&esp;&esp;张懋咬了咬牙。
&esp;&esp;“我爹也经常说英国公乃是肱骨重臣。”门口突然传来朱厚照大力夸赞的声音。
&esp;&esp;江芸芸扭头去看。
&esp;&esp;朱厚照已经湿漉漉地朝着她跑过来了,一脑袋撞倒她怀里:“哇,江芸,你今天真好看,像个新娘子,红红的。”
&esp;&esp;江芸芸哭笑不得,摸了摸太子殿下湿哒哒的头发:“怎么头发都湿了?”
&esp;&esp;张懋蹭得一下站起来,惊慌:“怎么不带殿下去换衣服!”
&esp;&esp;“是我自己跑出来的,我听说江芸来了。”朱厚照赖在江芸怀里,拉着她的袖子,得意说道,“见到你真好,好久没见到你了。”
&esp;&esp;江芸芸捏了捏他的袖子:“殿下还是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esp;&esp;朱厚照没动弹,脑袋转来转去,最后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好奇伸手:“这是什么啊?我看看。”
&esp;&esp;张懋一口气顿时吊在喉咙里,还是江芸芸眼疾手快收了回来,笑眯眯说道:“公务哦,殿下还不能看。”
&esp;&esp;朱厚照不高兴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爹的折子我都能看。”
&esp;&esp;“能被送到陛下案桌前的,那都是整理好的东西,我这个东西还没弄好呢。”江芸芸解释着。
&esp;&esp;朱厚照来了兴趣:“是有什么难处嘛?我帮你啊!我肯定能帮你,就跟三千营一样,我看看我看看。”
&esp;&esp;他伸手就要去拿。
&esp;&esp;张懋吓得额头冷汗淋漓。
&esp;&esp;谁家没干过隐瞒土地的事情,皇帝未必不知道,但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规矩,这要是被年轻冲动的太子殿下知道了,这事可就要上台面了。
&esp;&esp;上了台面,那些御史本就不喜权贵,就连他给士兵少发了点衣服都要死命弹劾他,更别说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了,不把他咬下一口肉怕是不死心的。
&esp;&esp;“殿下!可要老身好找。”门口传来国公夫人颤抖的声音,及时打断朱厚照眼看就要抓到纸张的手。
&esp;&esp;“夫人!”张懋见了她也猛地松一口气,声音微微提高,直接把朱厚照从江芸怀里拉出来,塞到她家夫人怀里。
&esp;&esp;朱厚照立马吓得火急火燎跑了。
&esp;&esp;“这衣服都湿了,快换了吧,这要是病了,微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张懋一边说着,一边对自己夫人打了个眼色。
&esp;&esp;老夫人连忙半拉半哄,把人带走了。
&esp;&esp;朱厚照边走边扭头:“江芸,江芸,你别走啊,你等我,江芸!你一定要等我啊。”
&esp;&esp;江芸芸一脸笑意地目送殿下离开。
&esp;&esp;大堂有一瞬间的安静。
&esp;&esp;江芸芸依旧是气定神闲,和和气气的温柔模样。
&esp;&esp;他素来就是这样的,所以总有人骂他是笑面虎,好似不会生气,也不会动怒,束着手站在这里,跟个玉雕的小仙人一样。
&esp;&esp;张懋却没了刚才的从容镇定,太子殿下不按常理出现,真的差点要吓死他这个老骨头了。
&esp;&esp;他现在有点疲惫,总觉得自己大概是落入圈套了,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江芸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设计太子殿下。
&esp;&esp;“江学士今日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终于主动下了台阶。
&esp;&esp;江芸芸收回视线,把手中的四张纸直接撕碎,笑说着:“只要我们把明面上的东西规整好好,此事就算了了,此事成后,我为国公爷表大功。”
&esp;&esp;张懋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
&esp;&esp;江芸芸点头,平静说道:“国公府权势滔天,只要舍得从指缝里露出一点,也够了。”
&esp;&esp;张懋看着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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