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扔进了垃圾桶。
&esp;&esp;收回视线，月蕴溪亦步亦趋地跟着鹿呦走了一段路，迟疑问道：“确定要让……他念悼词么？”
&esp;&esp;“……其实很不愿意。”鹿呦停在等候厅外，翻转相框，低眼看照片里年轻的万花女士，指尖从她清透的眼睛摩挲到她上扬的唇角，“但是突然想到寿宴那天，奶奶听他念贺词，特别特别高兴……”
&esp;&esp;她逐渐哽咽，再说不下去。
&esp;&esp;月蕴溪揉了揉她的头，“那就把你写的悼词，烧给奶奶吧。”
&esp;&esp;鹿呦很轻地点了点头。
&esp;&esp;追悼仪式结束后便是火化，需要等候四十五分钟。
&esp;&esp;估算着时间，鹿呦去车里取了陶瓷罐，打开盖子检查里面，才发现罐子里有东西。
&esp;&esp;抽出来一看，不由呆愣住。
&esp;&esp;一张被卷起来的粉色信纸，金色扎丝固定在中间，外面一圈也写了字。
&esp;&esp;“这什么？”月蕴溪见她神色微妙，多问了两句，“你放的？还是奶奶放的？”
&esp;&esp;解开扎丝，鹿呦扫了一眼开头的内容说：“是奶奶在西城树洞写的信。”
&esp;&esp;月蕴溪微挑了挑眉，已然猜到她那次去西城除了拿做好的陶瓷，还打捞了树洞的信笺，但什么都没说。
&esp;&esp;一来，不是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二来，也没什么好聊的，信纸上的心事，她早就已经袒露过。
&esp;&esp;“这个……我记得是放在了床头柜抽屉里的。”鹿呦拧着眉头，疑惑地瞥了眼陶瓷罐。
&esp;&esp;“是不是记错了？拿回来的时候顺手放到里面，然后忘记了？”
&esp;&esp;鹿呦摇了摇头：“我记性还不至于差到这个程度。”
&esp;&esp;月蕴溪想了想，又猜测道：“或许奶奶收拾你房间，帮你整理床头柜上的东西时看见，悄悄拿了回去，放到了里面。”
&esp;&esp;这个可能性很大。
&esp;&esp;鹿呦抓着信笺，“那这是……不想让我看么？”
&esp;&esp;是想要带进土里么？
&esp;&esp;“我想，奶奶是想让你看的。”月蕴溪说。
&esp;&esp;鹿呦抬眼与她对视。
&esp;&esp;月蕴溪眸光很柔，话音温和：“因为她很了解你，知道帮她拾骨的一定会是你，也只会是你。打开盖子，你就会看到这封信。所以我想，她不是不想让你看，只是希望你晚点再看。”
&esp;&esp;鹿呦纤长而脆弱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半垂下去，目光投落在信笺上的第一段。
&esp;&esp;只看了一半，被工作人员通知家属盛装骨灰打断了，她将信纸折好，放进了口袋。
&esp;&esp;整理遗骨，开车到墓地安放骨灰盒，折回到小洋楼目送亲朋好友乘车离开。
&esp;&esp;偌大的房子，终于没前两日那般拥挤吵闹了，对比之下，安静里渗出一种空落落的寂寥感。
&esp;&esp;月蕴溪接到老师的视频通话。
&esp;&esp;鹿呦便一个人走进了奶奶的房间。
&esp;&esp;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很平整，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esp;&esp;她靠着床，滑坐在地板上，坐在漫进屋里的一束阳光里。
&esp;&esp;整个过程，她脑子里时不时地会冒出信里的第一句——
&esp;&esp;“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被你真给捞上来，但还是想写给你……”
&esp;&esp;在她从口袋里拿出信纸，缓慢展开后，从脑中，投落在了纸上：
&esp;&esp;“我的宝贝孙女呦呦，从你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成了最幸福的奶奶。
&esp;&esp;还记得你九个月大的时候，才去办出生证。你很乖，在我怀里不哭也不闹。你很漂亮，谁见着你都会夸两句。
&esp;&esp;护士问你叫什么名，你妈妈去休息了，而我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字怎么读怎么写。
&esp;&esp;我看向你，你也在看着我。那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话，还分不清“你我他”的年纪，对我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esp;&esp;你说：你，jio，yoyo。”
&esp;&esp;什么啊，原来名字登记成“哟哟”，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乌龙。
&esp;&esp;背这么多年的锅。
&esp;&esp;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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