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宫人在楼内安静地洒扫,三三两两的文生立在湖边错落的石岸上背书,另有几名武生在旷地上习武,一派生龙活虎之景。这时,学士苑传来悠扬的琴声,伴着潺潺流水,又颇有风雨归舟之意境。
&esp;&esp;江熙在京师学堂上过两年学,已觉那里是文人圣地,今得见弘文馆,更胜一筹,让他觉得自己臭臭地来访,唐突至极!
&esp;&esp;不羡瑶池有奢气,皇家宫廷有贵气,京师学堂有文气,而弘文馆除了奢、贵、文外,还有灵气。
&esp;&esp;只凭这里应有尽有的藏书,就足以令江熙痴迷,可惜此中有顽子,小名“石猴儿”。
&esp;&esp;此时东宫,萧遣正在用膳,遣开一众侍从,独留下自己的御用智囊——一个唤作“石阶”的同龄男孩。石阶的娘亲是萧遣的乳娘,因把萧遣喂养得好,皇后欢喜,召石阶进宫当萧遣的侍童。他古怪精灵,鬼点子多,萧遣颇爱与他玩耍。
&esp;&esp;萧遣:“怎么做才能让江熙主动请辞,且不会让父皇、太傅察觉猫腻来?”
&esp;&esp;石阶:“我给殿下讲一个故事。相传楚怀王独宠魏美人,王后郑袖因此失宠,心生嫉妒,想出一招毒计。王后表面与魏美人交好,平日关心备至,魏美人感动不已,以为王后是知心姐姐,诚心相待。一日,王后告诉魏美人,楚怀王不喜欢她的鼻子,魏美人信了,从此在楚怀王面前就遮住鼻子,楚怀王疑惑,问王后缘故,王后说魏美人是讨厌楚怀王身上的狐臭。楚怀王大怒,于是命人割掉魏美人的鼻子,王后从此独得恩宠。
&esp;&esp;这好办,咱把自己弄得臭臭的,到时候江熙闻到,遮住鼻子,咱就可以说他嫌弃太子,不尊重,让皇上撵他走。”
&esp;&esp;萧遣点头认可,问道:“那怎么把自己弄得臭臭的?”
&esp;&esp;石阶:“用臭豆腐蛋!御膳房的罐子里有臭豆腐蛋!”
&esp;&esp;萧遣令石阶偷偷去御膳房取,石阶回来掀开碗盖那一瞬,萧遣两眼一翻,直接吐了。
&esp;&esp;损敌八百,自损一千!
&esp;&esp;萧遣紧抿着嘴到弘文馆,已经迟到半个时辰,但是常态了,宫人们见惯不惊。
&esp;&esp;江熙起身到殿前迎接,庭前有株高大的玉兰,开了满冠,一枝玉兰垂在江熙耳旁,风拂过,枝丫晃晃悠悠,好像喝醉了与他说着悄悄话。他微微俯首,暗暗打量走来的太子。
&esp;&esp;那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子,身穿红黄拼色鳞纹束腰衫,胸前圆补绣着乳虎啸谷的图案,腰带是双鱼戏珠,鎏金的发冠嵌以珍珠,与鞋上的珍珠相衬。浓眉大眼小圆脸,眉骨微起,鼻梁高挺,面如春晓,眸如春潭,活活一个美人胚子。
&esp;&esp;都说皇后是天下第一大美人,江熙还不信,因他游历南北见过最好看的女人还是自己的母亲。今儿见萧遣模样,简直叹为观止!他心服口服。
&esp;&esp;江熙心想,萧遣这个年纪拟作狗,都还没足月呢,叫声一定还在“喔喔”的阶段,再凶也凶不到哪去。
&esp;&esp;江熙行礼,却久久不得萧遣回应,不能抬头,于是盯着萧遣的鞋子看,那合脚的鞋面显现出萧遣卷起的脚趾,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esp;&esp;虽然玉兰香气扑鼻,但还是掩盖不住空气中一丝鬼鬼祟祟的臭。
&esp;&esp;江宴简单地介绍完自家儿子,道:“他若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地方,还请殿下担待。”
&esp;&esp;萧遣没说什么,进了书殿,在那张能容四人并坐的桌前落座。
&esp;&esp;江宴示以江熙一个眼神,江熙坐到萧遣身旁,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esp;&esp;皇子一天的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太傅教授文化知识、逻辑思辨和政议论断,下午学习四艺六礼,到酉时二刻才下学。
&esp;&esp;但萧遣的课程跟萧郁他们不一样,还在声律启蒙。何为声律,即: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esp;&esp;而且萧遣上完上午的课就要回东宫玩石头,按照萧遣自己的说法就是:不让玩石头他会气血两虚、阴阳失衡。
&esp;&esp;侍读的职责除了陪同皇子听课,太傅不在的时候为皇子答疑解惑,还要做一些递茶研磨的小事,摊上萧遣这样便宜的主,实际上江熙一天只要伺候半天就可以自由了,单从技术层面上讲,是一门闲差。
&esp;&esp;江宴:“今天我们继续来讲对韵,翻开书到‘八齐’一页,我先念一遍。鸾对凤,犬对鸡,塞北对关西……”
&esp;&esp;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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