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地觉得,这个“鱼”,似乎与我有着某些关系,甚至他能对我内心深处某段被隐藏与忽略的冰山底端的记忆,进行强有力的冲击。这一冲击所带来的不适感,又与在海滩那晚恶魔一面的邱凌注视着我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相似。
我俩选择在学校食堂吃早餐,端着饭盒的我俩,在身边大学生中走过,感觉就像进入鹅群的鸭子。我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拨通了陈教授要我拨打的电话。教授说对方是他比较得意的学生之一,现在留校在医学分院那边当讲师。
电话通了,是一个听起来有点熟的女人声音:“你好,哪位?”
“嗯,你好,是乐老师吧?我是陈蓦然教授的学生,回苏门大学办点事。陈教授应该给你说过吧?”
对方没等我说完便开口了,语速还很快:“说过,说过,不过我这一会有课。你知不知道图书馆怎么走?你去图书馆等我,我下课后过去图书馆找你吧!”
“行!”
我挂了电话,可手机还没放下便再次响了,是这位乐老师又打了过来。
接通后她没出声,但我能听到她轻微地咳了两下。接着,在我“喂”了几声后,她说话了,语速较之前放缓了不少,略带磁性的声音尝试性地问道:“你是姓胜吗?陈教授说你是胜医生。”
我微微一笑,教授的普通话还算标准,但毕竟年纪不小了,尤其对着手机时候,总是有点含糊。看来,他给这位乐老师介绍时把我的姓给说混乱了。
“嗯,我姓沈,你叫我沈医生吧?也是陈教授的学生,应该是你的师兄吧。”
对方的声音明显欢快了,语调甚至提高了:“你……你是沈非?”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也终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乐瑾瑜?”
我清楚地听到话筒另一边传来她深吸气的声音:“沈非,图书馆等我,我10点下课,最多10点半到图书馆。哦不,我下课后还要回一下宿舍,11点吧!11点以前到图书馆找你。”
我应了,挂线。记忆中乐瑾瑜的模样有点模糊,应该是一位比我低了一届的学妹,而且是医学院那边的。当年我与文戈身后总有一些学弟学妹簇拥着,让我与她时不时有着天造地设一对的错觉。
想到这儿,我再次苦笑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喜欢回味与文戈以前的点滴片段,就好像一位老者对已经失去的东西那种缅怀一般。
“有点意思。”古大力小声嘀咕道。
我这才留意到他那个大脑袋在我耳边,甚至差不多贴着我的手机。我正要说他,可这家伙眨巴了几下小眼睛:“我说沈医生,这姑娘有点问题。”
我耸了耸肩:“古神探请继续。”
古大力一本正经,“她刚才不假思索说10点半到,可紧接着又改到11点,这个变卦是临时决定的。而她的这个决定是因为确定了你是她的旧识沈非后才有的。嗯,沈医生,你不会是曾经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人家要回去叫些人一起过来修理你吧?”
我看着面前紧皱着眉头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是这位乐老师今天的课比较早,出门有点仓促,所以想要回去化个妆,再换条好看的裙子呢?”古大力挠了挠后脑勺:“换条好看的裙子干吗?”
他翻了翻白眼:“难不成她以为我们要她帮忙是要搬什么东西,穿条裙子好找借口不动手?”
我觉得我还是少和他以正常方式聊天为好。
我们到图书馆时才8:20,距离开馆还有10分钟。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的保安已经不是当年那位了,我记得当年那位叫作安叔的老头,总是把一套保安制服穿得跟军装一样,我与文戈在等开馆的时间里,会拉着安叔听他说当年他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故事。安叔喜欢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是:“许世友将军暴跳如雷,要我们火线出击。”每每弄得好像许世友将军和他很熟似的,眉飞色舞之间,是军人的荣耀感与兴奋劲。
出神的思想伴随着大门打开而回到现实,我与古大力跟随着身旁的学生朝里面走去。这么早就来图书馆的,一般都是大三的学生,他们的课比较少。到大四后又要为实习开始忙碌,静不下心来泡图书馆的。
走进图书馆,古大力在我身后长长舒气的声音响起,好像回到了他的领土一般。我加快了步子,朝着我与文戈以前泡得最多的心理学书籍的区域走去。
一切,还和10年前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当年明亮的油漆,现在已经暗淡了。书架上大师的那些书,毛边仿佛就是它们的年轮,用来记载年岁。最前排的书架上,若干封面鲜艳的新书,摆得整整齐齐。这些与学术著作混迹在一起的伪心理学书籍,曾经让我很反感与厌恶。但文戈说的没错,它们存在就有它们存在的必然性,就有它们的受众。无论内容如何,对于心理学的全民普及,这类并不枯燥的商业书籍,也算是功不可没。
我在这几排书架前缓缓行走着,闻着只有陈书才有的独特味道。古大力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人自顾自朝着另一头走去。
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居然是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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