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昨晚自己说他只要一见到月人姐姐,就会万千宠爱于一身,岂不是当着他的面骂他好色??? 万岁她素来是个伶俐的,赶紧将错就错,趁机找补:“我就是听月人姐姐把万岁夸得那么好,才觉得这样的明君,肯定独具慧眼,准能欣赏她的好。”说着,又向朱祁钰凑近了些,假装一脸诚恳的问:“大道士,以你对万岁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喜欢月人姐姐吗?”绿竹心中暗笑,悄悄给了她一个嘉奖的眼神。“嗯”朱祁钰含笑望向月人,“会。”“那借道长吉言了。”月人笑逐颜开,更添光彩。朱祁钰只顾着聊天,无心牌局,青萝又一心要赢他钱,卯足了劲打,赢了他一局又一局,很快的,他面前的花瓣尽数输光。“哎呀,竟然全输给你们了。”他笑。青萝顺水推舟:“今日我们是陪月人姐姐来的,钱也是她主张垫的,所以,你输的钱,日后就结给她吧。”月人心情大好,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啦,道长平日帮我多上几柱香,为我爹娘祈福,就算抵债了。”“你倒是孝顺,想为你爹娘祈什么福呢?”想到爹娘,月人不禁露出伤感之情:“家乡有一恶少,曾想强娶我为妾,爹娘不从,他就扬言要踏平我们的庄子。自我入宫后,也不知道爹娘有没有遭他报复,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好,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多谢道长,那我们之间的账就算抵啦。”“不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输的钱还是要给。”朱祁钰说完,转过身来,向林子后唤:“兴安。”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兴安带着一帮小宦应声而出,快步往这边而来。见这势头,月人后知后觉,朝朱祁钰愣愣的问:“你、你不会就是万岁吧?”话刚问出,绿竹和青萝扑通一声跪下,月人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三人齐声道:“见过万岁。”兴安到了跟前,躬身问道:“万岁有何吩咐?”“数数这上面的花瓣,一瓣抵一片金叶子,有多少花瓣就拿多少金叶子来。”“是。”兴安应着,拿眼扫了下桌面花瓣,一只手背在腰后,向身后的小宦比出四个手指。小宦瞧见,立马躬身退下。
朱祁钰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萝,笑问:“还心疼荷包里那点银子吗?”青萝作出万分吃惊的模样:“奴、奴婢做梦也想不到,您就是万岁爷,小小一个荷包,能被您相中,那是奴婢十辈子修来的福分,莫说心疼,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她面上虽如此说,心中却后悔不迭:花瓣拣少了!“小甜嘴。”朱祁钰笑嗔,又转回身,一脸温和的扶起月人。时值夕阳隐没,明月初升,皎洁的月光洒落,映在月人身上,人景相融,美不胜收。朱祁钰道:“月人,月人,月下美人,人如其名,好名字。”月人低眉浅笑:“妾出生时正值昙花盛开,昙花有月下美人之称,所以爹娘便为我起名叫月人。”“哦,是吗?”朱祁钰微笑,“朕听过一种传言,说昙花一现,只为韦陀。那你这朵花,又是为谁而开呢?”月人听出他言外之意,面容绯红,羞怯无言。朱祁钰怜爱之心更浓,笑着牵起她的手,迈步下阶。兴安率着一众宦官随侍左右,提笼照明。青萝和绿竹仍跪于亭中,未敢起身,只听得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约莫着人去得远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这时先前离开的那小宦端着一盘金叶子回来,呈至她们面前:“四十片金叶子,请两位姑娘过目。”青萝和绿竹对视一眼,均对兴安的办事效率佩服不已,不愧为万岁身边的第一大太监!“谢万岁隆恩。”两人齐齐拜去。小宦微笑着放下金叶子,转身离去。两人复又站起身来,依次收好桌上的马吊牌和金叶子。触到那黄澄澄的金叶子,青萝是止不住的得意:“哈,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赢了皇帝老子的钱!这要是能编成故事,让说书的传出去就好了,定让那轻视过我的市吏惊掉大牙!”绿竹莞尔,语带欣慰:“万岁出手如此大方,看来月人姐姐终于熬出头了。”当晚,朱祁钰晓谕六宫:封沐月人为婕妤,赐住长阳宫。每到夜幕降临,各宫门前便会挂起两只红纱灯笼,皇帝若选定了留宿之处,便会有人卸去该宫门的灯笼,负责巡夜的内监则会传令余下宫殿卸灯寝息。而今夜,月人晋升的消息一传出,各宫对其美名皆有耳闻,不等内监传令,便自觉的卸下灯笼关了宫门,不再抱有希冀。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长安宫,冷月寂寂,柳暮烟辗转难眠。长阳宫,灯火通明,红绡帐暖,春浓花娇。尚寝局,青萝趴在床铺上,晃着两只小脚丫,不时的挠挠犯痒的后颈,借着烛光一枚一枚的数着金叶子,一遍又一遍,满心满眼,都是乍富的喜悦。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