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刑警凸起的喉结不停脆弱滚动,让喉咙发出痛苦而自厌的哽咽:“不……不对,我怎么能用这种狗屁理由强迫你……我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明明知道你已经有恋……!!”男人的声音如撕裂布帛般拔高,而后戛然而止。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后槽牙用力咬紧,整个人散发出隐忍的苦意、顾虑又挣扎的涩然,以及浓厚到能把瑛二淹没的渴求。道德和良知的拷问让刑警紧握双拳,再难压抑的爱恋却让他大口喘息着拼命忍受,这些难耐的情感在黑夜的掩护下尽数浮出水面,让瑛二都有些惊讶于这个人的情绪是如此复杂、丰富而细腻。数秒之后,黑发刑警再也忍受不了似的站起身,因不敢面对瑛二而撇向一边的侧脸痛苦地近乎扭曲。“……你忘了吧。”还保留着过往记忆的高洁刑警,在长久的沉默过后,终究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嘶声开口。“抱歉,是我冲动了。我确实喜欢你,但我不会因为被你拒绝……就用雇佣关系玷污这种感情……”气质凌厉高傲的男人脊背挺直如松,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紧握成拳头,用力到指关节都在发白。他深吸一口气,神色苍白的准备说出最后那句清醒而残酷的告别:“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阵平真温柔啊。”一声叹息般的低语忽然打断了他。松田阵平一哽,不自觉地苦笑道:“哈啊?你在说什么笑话——”“可我并没有拒绝你。”仍然是不等他说完就低沉地打断了他,这一次甚至无比温柔。松田阵平一下子愣住,过了几秒才反应不得的回头,一双狭长而微挑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眼尾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什么——?!”一只骨节遒劲的手忽然握住了他,腕骨轻轻一勾,松田阵平就踉跄着倒回了床上,慌忙按住瑛二的肩膀才不至于撞在他怀里。他短促地轻吸一口气,下意识惊愕抬头,目光便直直望进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像深海,更像漩涡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在寂静中洒落在颈侧,松田呼吸一窒,心跳顿时震动如擂鼓。“瑛二……?”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轻声开口,恍惚间只觉得周围静得厉害,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怦怦怦的心跳,还有干涩的喉间不自觉吞咽的声响。——七年了,他从未离这个耀眼如天神的人如此近过。感情如果可以被克制,那还能叫感情吗?
“没事的,阵平。我明白你不是那个意思——你没有看轻我。”千手瑛二终于再次开口了。他温柔地微笑着,温热的指腹贴住年轻刑警的肌肤,顺着他精致帅气的面庞一路下滑到唇边,带起一路火烧般的绯红。“瑛…二……”松田阵平的瞳孔无声放大,深黑瞳孔中所有的隐忍与伤痛在这一瞬达到了极致,眸中的情绪几欲撕裂:“我——”他没能说出后面的话。瑛二捧住他晕红的脸,刘海遮住了眼睛,轻而珍重地吻住了他。黑夜仍很漫长。年轻的刑警紧紧环抱着忍者宽阔的脊背,将脸死死埋在他的颈窝里,在月光、在清新的草木香、在灭顶的负罪感里一下一下地哽咽。可另一方面,与他的脸颊相贴的、属于另一人的滚烫温度却无比逼真、无比鲜活,海水吞没全身一样的满足感、安心感和依靠感,让他从耳根到脖颈都布满醉人的晕红。不知何时起,他紧闭的眼睛便开始不断滚落泪珠。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擦去了他的泪水,随后,一双温热的唇贴住了他的。松田阵平下意识仰起头,热烈、渴求、不顾一切地回应着那两片唇瓣,双臂用力搂紧那人的脖子。漫长而甘甜的吻让他缺氧又让他微醺,他在飘飘然中大脑一片空白,不过这样正好,因为他可以顺势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他可以在那人的怀抱里,尽情展露这多年来的不安黏人,渴望迷恋。降谷。将那些沉重的东西全化作放肆与放纵时,松田阵平眼角含泪地与瑛二接吻,目光恍惚的在心里想着——你可真是该死的好运啊。近些时日,道玄坂渐渐有一名黑市医生声名鹊起。他在某一日突然出现,占据了道玄坂最混乱地区的一栋平房,自己找了个牌子写上了“木叶诊所”几个大字,就正式开张了。这对熟悉这一带的人来说,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要知道,道玄坂从四年前开始就是混乱的三无地区,赌拳和角斗场等天天见血的场所在这里遍地都是,交易谈不拢就互相开火的事也屡见不鲜。然而,因为四年前生化武器在多地爆发,如今传染病在世界各地到处肆虐,医疗物资成了比黄金珠宝更珍贵的资源,医生也变得异常稀缺。在道玄坂这样的地方,医生更是成了被各大地头蛇组织垄断的珍稀动物。结果就是在这个地区,某一天居然凭空冒出来了一位自立门户的医生?——按照一般的逻辑,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们应该会猜,这位医生要么是纯粹的傻子,要么是强得离谱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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