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上辈子她亲耳听到过,自己好心喊人回家吃饭去偶然听到的,那时候自己就知道婆婆的真面目了。笑面虎一个!人差不多前后脚都回来了。陈庚望低头洗手,擦着手抬头就透过窗户瞧见了里面忙碌的身影,脸色微微泛红。想起队长说的事,他这才明白原来这妇人打量着她那从省城来的竹马呢。原本他只当她又是犯了什么糊涂,哪儿想到是有一定绿帽子在那儿等着自己主动戴呢。越想人越恼,连带着面上的神色竟不禁露了出来。“大哥,你咋了?”老三见大哥夹着土豆也不吃,眼直愣愣的盯着看。“咳咳,没事。”说罢,把那筷子土豆塞进了嘴里。男人们吃完散了,尤其是公公老陈,很喜欢坐在小路上几人凑在一起闲谈。陈庚望倒没出去,不过也是吃完就进了西屋。他们是不会收了碗筷送进厨房的,女人们也都早已经习惯了。一进西屋就看到桌子上的字典摊开着。应当是那妇人看了。果然,为了她那竹马竟然等着学字呢。小妹说起来这事,他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学的?就算不是为自己,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为那什么竹马。——宋慧娟收拾好,也进了西屋。经历过上辈子,她就不大喜欢和那些人闲话了,过日子只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平白听了那些家长里短只会闹得鸡飞狗跳。尤其自己现在还是个媳妇,那就意味着自己是谈论的对象。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吧。“怎么要识字?”陈庚望听见门的声响抬头问道。“啊?”“怎么想起来识字了?”陈庚望还是问出了口,还是想亲口听那妇人怎么说。“啊!在家也没啥事,想着识个字罢了。”宋慧娟低头坐到床沿上。半真半假。没错了!陈庚望心想。“知道咋用吗?”“不是有啥拼音吗?”宋慧娟摇摇头。呵!拼音也知道,看来自己之前低估她了。“从前跟着浦生他们几个识过几个字,他们学过。”不等他问,宋慧娟解释了一句。浦生是宋慧娟的大弟弟,有十六七了,二弟弟叫宋浦为,也有十三四了,三弟弟叫宋浦华,还小,记得也就十来岁。陈庚望看着床沿上的女人低垂着眉眼,难以相信她的话,或许是跟什么竹马学来的吧。他是知道的,她娘死的早,听媒人说从七八岁就照顾三个弟弟了,十二三岁就能挣一个成年人的公分。就算是老三一个男孩子,今年都十四岁了,现在也只挣半个大人的公分。其实这也是他选择她的原因。从小持家能干,长姐如母一般地操劳过,嫁过来能帮家里很大的忙。此刻他却有些恼怒,自己怎么没有问个清楚,虽说自己娶她有一部分是为了减轻自己家的负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个从哪儿冒出来的竹马。一时怒气攻心,干脆撂了话,“学这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午后的阳光透进屋内,不仅没有缓和某人骤然而起的怒火,反而晃得人眼晕。宋慧娟抬起头看着闲立在窗边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咚”地一声转身带上了门。陈庚望听见动静回头去看,屋子里已经空荡荡一片,转头便瞧见院子里的妇人拐去了厨房。一股子邪火钻进心头,一脚踢在墙上,带着上面的黄土灰扑簌簌往下落。盯着南面射来的光晕,树叶影影绰绰,就想起了上午的事。半晌午,十来点前后。大队队长陈建元特意把他叫去,说起今年上面派下来的知青,要按照新规定算公分,尤其是对今年来的知青们。原本也没什么,他随口应下来,拿着大字报就写告示去了。
大字报写好,贴在村前沿的墙上,人来人往,路过看上两眼也就算是通知了。陈庚望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没有立时回了大队,立在大槐树下听人讲起闲话来。到了下工时间,妇人们零零散散的路过,偶尔有几个好热闹的驻足停在告示前讨论起来。“又来知青了?”“是啊,不知道今年的咋样呢?”……“诶?这不是前赵庄的赵学清吗?”“前赵庄?那不是你娘家那边吗?”一个妇人问起来,“那他咋是知青呢?”“这就说来话长了。他啊,是跟他娘姓的,听老辈人说前些年他爹是个外来汉,入赘到他娘家里,后来跟着咱人民军队去打仗了,十几年没见个人影儿,都以为他死在外头了,谁知道前两年回来了,现在人家可是省城里啥军区的头头呢,官儿可大着呢。就是可怜那早死的学清娘了,要是熬到这个时候只怕也能跟着去享福了。”一旁听的妇人也跟着感慨起来,“唉,那真是可怜人了。”“你还可怜人家呢,现在人家可是知青了,不知道比咱们好了多少。说起来慧娟还跟他有点那档子事呢。”“慧娟?是东头大宋庄的不是?”“真的?”妇人信誓旦旦的说起来,“我还会骗你们不是,有人亲眼看见过的……”“也是,两个村前后挨着,能没点什么事吗?”……“娘们家家的,都瞎说甚呢?”随着一声俚语的呵斥,那几个妇人这才注意到槐树下的人,拍拍胸脯纷纷作鸟兽散了。“大哥,别听他们瞎说,”刚刚出声的呵止的男人,忙露出一脸笑意,“妇人家家的,就爱传闲话,您可千万别当真。”陈庚望僵硬的点了点头,浑然不知自己当时散发出的一股寒气,直逼人心。到了点儿,人自然就散了。没人知道陈庚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这么一传保准不出两天全村的妇人也都知道了。那几个妇人一个一个都是传闲话的“好手”。“那可不是咋地,当时学清娘死的那阵,学清还小呢,是跟着他姥爷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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