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一脸畅快惬意,犹如春风拂面,听了笑道:“你晚上睡不着,就醒来帮我看奏疏。”郑湘听了起身,手里端茶凑过去看,嘴上却道:“不行。谁让你下午……哼,这瞧着是孙伯昭的笔迹?他在骂谁?”姜榕转头看向郑湘,四目相对,隐隐有一丝委屈,道:“骂咱俩。”骂她?郑湘奇了,将茶放下,把奏表拿起,道:“骂你正常,哪个明君没有挨过骂?但是骂我做什么?”姜榕:“……”姜榕:“你自己看吧。”郑湘看完却是笑起来:“随他骂吧。”郑湘恢复身体时,穷极无聊,批了几本奏疏,里面恰好有孙伯昭的。想必字迹不同,被他发现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他等我出月子了才上奏表,这人还怪好哩。”郑湘开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姜榕无奈地摇头,将奏表接过来,在下面写了一段赞赏的话。孙伯昭说得好,但是姜榕并不打算改。“我要走了,回去看他们兄妹。”郑湘道。姜榕留她道:“小花去了仙居殿,估计贵妃要留饭,晚上才回来。刚才新柳过来通禀说,小鱼已经吃过奶睡下。”郑湘听了,不知想到什么,瞪了一眼姜榕,然后悠悠坐下,继续吃茶。姜榕指了指桌上的一摞奏疏,示意梁忠送到郑湘面前。只他说:“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着解闷。”郑湘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虽然她看腻了话本子上的套路,但是奏疏怎么可以作为消遣之用。不过,奏疏确实消磨时间。郑湘看了几本发现,全部是劝谏和请安的奏疏。挑出劝谏之中写得好的,让梁忠转给姜榕“学习”,剩下的则在日期的末尾补全一个“日”字。孙伯昭那篇奏表,郑湘本想自己添一笔,但一想这人是国之栋梁,而且姜榕年富力强,自己又无揽权的想法,何必撩拨他的神经?郑湘看完奏疏,正要和姜榕说,一抬头看见他伏案执笔,全神贯注,细细思索后那墨迹才落到纸上。郑湘见过认真练功的姜榕,但好像没怎么留意认真批阅奏疏的姜榕,今日一见,发现一动一静皆给人沉稳如山的感觉。殿外从橘红色变成了深蓝色,姜榕放下笔,往椅子一靠,仰头叹了一声,道:“收工。用膳。”郑湘走到姜榕的后头为按揉头部穴位,关切问:“陛下,累不累?”她有一次看得久了,头晕脑胀,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也不知姜榕天天是如何忍受这些奏疏的。姜榕抓住她的手,笑道:“累什么?不累。”两人用了膳,看过小花与小鱼才去休息。小婴儿几乎是迎风渐长,郑湘发现小花与小鱼成长出现了不同。就好像玉,璞玉时乍看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但随着时光的打磨,小鱼越来越可爱精致,而不是如兄长那样像父亲。“这就是长开了吗?”郑湘抱着四个月的女儿,看着她圆嘟嘟的脸,忍不住感慨。姜榕围着小鱼左看右看,不敢相信自家的姑娘竟然会这么好看,啧啧叹道:“要是白些,就更像你了。”郑湘瞪了姜榕一眼,忙哄似乎要撇嘴哭的女儿,道:“你别乱说,我们小鱼很好看,大眼睛,小翘鼻,小嘴巴,再也没比小鱼更好看的女娘了。”姜榕听了,连连向母女俩道歉,接过女儿抱在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一手对郑湘感慨道:“小鱼长得像你,真好。”郑湘拿着团扇为两人扇风,闻言道:“不管好与不好,她都是公主。你当初可应了,给咱们小鱼封最丰饶的汤沐邑,盖最华丽的公主府。”“我怎么会忘记?”姜榕认真道。天气炎热,姜榕率文武大臣并后妃皇子公主,来到丽阳苑避暑。朝阳宫临山靠水,周围有古木交柯,夏风从水面吹来带有一丝凉意。“后殿院里海棠玉兰长得低,松柏细了些,白日暑气重,不如前殿凉爽。”郑湘道。因着小鱼,郑湘不敢十分用冰。“幸好有周姐姐时不时出手帮忙看着小花,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办是好。”郑湘感叹了一句。姜榕坐在榻上,将小鱼抱在怀中,伸出手逗弄,小鱼的眼睛跟着咕噜噜转,时不时发出笑声。“小鱼有奶娘、嬷嬷和宫女,你事多,不必时时盯着。”姜榕说了一声。郑湘道:“谁说不是这样?但这小鱼格外惹人心疼,让人恨得常常抱在怀中。”“这话,你可不要让小花听见了。他若听见了,必定要闹的。”姜榕笑着道。郑湘叹了一声,发出感慨:“幸好小花是个皇子。”这要是公主,她都怀疑是不是要抢个俊俏的驸马了。说起小花,郑湘问姜榕:“小花已经三岁,什么时候开始学武?我想着他要像你有一副健硕的身板。”早两年,姜榕就想过皇子公主的教育问题,结合前朝皇子的教育,琢磨出一套自己的章程。今日见郑湘提到小花的教育,便说出自己的想法:“小花现在骨骼柔弱,等他五六岁时再说。我想着皇子公主六岁,就从后宫中移出来,独居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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