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正喝茶说话呢,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声响。“是羊!还有只小的呢!”嫣嫣最先跑了出去,就见江大柱正拽着一只大山羊往院子里走,旁边还跟着一只小羊。“爹,你从哪儿弄的羊?”李轻舟看着江大柱拽着的那只大山羊身下沉甸甸的,应是只母羊,有些惊喜。羊在他们这儿是稀罕物,少有人养,镇上羊肉也卖得贵,一斤得要三四十文。江大柱扬了扬眉,有些得意,“哈哈,我托人从别处买回来的。”他拍拍大羊的头,“这羊刚下了崽,正产奶水呢。你们好生养着,到时给安安挤奶喝。”一直喝别人的奶水,总担心小娃娃跟阿爹不亲近。李轻舟他们便打算等安安吃几个月的奶了,就开始喂米糊糊的,没想到上次跟江大柱提了嘴,他就放在了心上。能有羊奶喝,总归还是比米糊糊要好些的。“您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养着呢。”李轻舟接过绳子。“我来,我来,我拉着它去后院!”嫣嫣兴奋地揽了栓羊的活儿,李乔也一脸高兴地跟在后边儿。许是家里又多了人,何芳兰他们也时不时地进来看一眼安安。小家伙没睡多久就醒了,被这个抱抱,那个抱抱的,却也不哭不闹。“哎哟,安安长得真好看!眼睛跟他阿爹长得一模一样,其他地方倒是像他爹爹。”何芳兰抱着安安瞧了又瞧,怎么看怎么喜欢。“嘿嘿,胆子也大。我抱着他都不哭呢!”江大柱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他长得就一脸凶相,嗓门又大,是最不讨小孩喜欢的那一类。可是安安还冲他笑了,果然是他的乖孙,江大柱喜滋滋地心想。何芳兰见江大柱眼巴巴地望着安安,便把小家伙递给了他抱着。她看向正喝热羊奶的月笙,“你们请了剃头师傅没?”“请了的,就是杨柳村的何师傅,约了午时上门。”不等月笙答话,李轻舟就在一旁开口。何师傅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剃头匠,手艺很好,从未出过差子,许多小娃娃剃满月头都会请他。何方兰也是识得的,便放下了心。到了午时,何师傅果然上门了。他看起来有五十出头了,人有些瘦削,身穿长衫,背着口木箱子。面上看不到一点胡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瞧着很是精神。陪着何师傅喝了一杯茶,所有人就都聚到了堂屋里,香案前已经焚上了香。江大柱两手抱着安安,脚下踩着用红布包好的葱、芸豆和斧头。何师傅见江大柱把安安的手脚都按住了,再次叮嘱了句:“把娃娃抱紧了,可别让他乱动。”江大柱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何师傅这才拿出他装着茶油的小罐子,用手指蘸了蘸,均匀地抹在了安安头上。接着就拿出开水烫好的剃头刀,开始剃头了。随着剃头刀在安安头顶落下,江大柱也开始念起了剃头歌:“前剃金,后剃银,中间剃剃聚宝盆。剃剃胎毛随风走,病痛烦恼全吹跑……”何师傅果然手艺好,等安安坚持不住,扭着小身子,撇嘴想哭时,他就收了刀。剃完头的安安只留下了正额和两侧的几撮头发,不过一点儿也不难看就是了。
“好了!小家伙还挺乖巧,不乱动也没哭。”何师傅看着很快就住了腔,重新咧嘴吐舌头的安安由衷夸赞。江大柱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比有人夸他自己时还高兴。李轻舟也笑呵呵地给何师傅封了红封,又包了一对红蛋、一块米糕,“今儿多谢何师傅跑一趟了。”送走何师傅后,李轻舟就把江大柱脚下踩着的葱和芸豆种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陶盆里。剪下的胎发也被月笙都拾起来了,团成了一个小圆团,用红布缝起来,挂到了他的床头。 完结“重山,你去找个绳子,一会儿把猪也套上,和羊一道牵过去。”“好,我这就去。那鸡鸭鹅怎么办?”“后院儿不是有几个木笼子吗,就用那个装着就行。若是装不下就找几个麻袋,记得戳个洞就好。”“娘,你看见我那朵粉色的绢花了吗?就我去岁生辰嫂嫂给我买的。”“不都在你那个木箱里放着吗?你再仔细找找,兴许是夹在衣裳里了。”……新房那边已经通风有些日子了,新做的床、桌椅板凳、橱柜等家具也都陆陆续续搬进去安置好了。四月二十六乃是良辰吉日,诸事皆宜,李轻舟他们便定在这日迁入新居。这不,今日特意闭店一天,吃了早食一家人就忙忙碌碌地收拾起东西。许是有些吵,安安也不睡觉了,睁着双大眼睛,在月笙怀里四处张望。“安安,我们去住大房子喏!开不开心啊?”李轻舟扛着袋谷子从月笙旁边过,还不忘逗逗乖儿子。安安才一个多月,自然听不懂,但他只要有人对他说话就高兴,当即便挥舞起小手,脚丫子也跟着翘起。“嘿嘿,安安也喜欢大房子呢。等爹爹把东西都送过去,就来接你和阿爹哦。”李轻舟一看安安这样子,也欢喜地笑起来。除了粮食之外,其他也没有太多要搬的,无非就是些锅碗瓢盆、衣裳被褥之类的,李轻舟驾着牛车跑了三四趟也就运得差不多。之后又花了点时间收拾整理,李轻舟这才回去接了月笙、汤翠萍和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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