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池然被带走,或许也不一定会丢掉命,但池然会很害怕,可害怕的人刚才还是为了他勇敢的砸下了酒瓶那些人会回来吗?应该不会了。
江时迷迷糊糊的想,怎么这么冷,下雨了?
好像是,天气预报说是下雨的,他是不是应该提醒池然带下伞呢?池然老是记不住
江时脑中最后混乱的画面里,是和池然肩并着肩,大学前门热闹的小吃街上,买了冬天里热乎乎的烤红薯,他们脚边是穿着花袄的浅色大狗
池然低头摸了摸狗狗,抬眼冲他笑。
第93章
云层遮住了月亮,连隐隐的薄光都透不进来。
一滴豆大的雨点砸下,像是落进沸腾的油锅,顷刻间骤雨倾盆,整座城市笼进了夏日突至的暴雨里。
急救室外,池然浑身的血污,埋头一动不动,直至熟悉的声音传来,才浑身一颤,红肿的眼睛适应不了医院冷白的光线,刺痛中看清了被陈叔搀扶而来的老人。
江爷爷从未有过的虚弱,站都无法站稳,浑浊的眼里有泪水,战栗着出声。
“我孙子怎么样了?”
“伤者目前失血过多,情况不是很乐观,已经紧急联系血库输血治疗。”
护士神情凝重,拿出了病危通知的单子让老人签字。
爷爷灰白的脸池然不敢再去看,护士拿着单子很快离开,余下红灯刺眼,如同暗黑小巷里铺天盖地的血色,江时在他怀里,体温一点点冰冷。
那伙人扔来的手机是坏的,拨不出去号码,江时伤口处流出的血一点点渗透,当时池然几乎一秒不敢多想,只知道拼了命的往巷子外跑。
他觉得出了巷子找到人就有希望,可现实让他狠狠坠入冰窖。
迎面的所有人都怕他,躲着他,他在那些人眼里像是在发疯,像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池然第一次那么憎恨那么入骨的感受到自己的没用,江时为了救他躺在冰冷的巷子里,明明一分一秒都是活下去的希望,可他就连为江时喊声“救命”都做不到。
他无助地不敢动,他越动那些人离得越远,指尖手心全是鲜血,只能一遍遍用血水在地上求救,终于有一个大叔上前,人群缓缓围上,很快拨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来,灯光明灭,刺眼的鲜红,如同手术室此刻的灯烙进池然心底的恐惧。
要是江时救不回来怎么办?
江时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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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手术室红灯熄灭。
江爷爷颤颤巍巍上前,医生解开了口罩,脸上露出了疲惫后稍许欣慰的笑,江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池然才像是从冗长的一场噩梦中惊醒,顷刻泪湿了全脸,干涸的眼眶被咸湿的泪水刺的裂开般的疼,崩溃流泪时看见身后打开的手术室,江时被推了出来。
他下意识起身想冲过去,腿软的摔倒在地,而在江爷爷苍老的面颊上有水光一晃,上前摸着江时没有血色的脸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清晰地意识到,他差点害死了江时这个事实。
池然从地上爬起来,江时很快被医护人员推着离开,他只能远远地跟着,视线模糊,
江时闭着眼,安静而苍白地躺在那里,池然竟然快记不起几个小时前蛋糕店里,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满眼温柔的少年。
他哭着近乎眩晕,却一丝一毫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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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被推进了重症病房,需要观察一晚。
池然隔着江爷爷远远的距离,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凌晨四点,宣淑清赶到了医院,一向得体分寸的女人眼睛是红的,裙摆上凌乱的褶皱也来不及梳理,隔着仅能透进一丝缝隙的百叶窗,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眼眶又红了一圈。
江爷爷一晚上情绪大起大伏,血压又高了,被宣淑清劝回去休息。
司机陈叔扶着江爷爷起身。
路过池然跟前时,江爷爷脚步顿了下,最后也只留下一句。
“伤口处理下吧。”
老人的身影在池然又一次视线模糊中消失,眼泪好像永远流不干,明明心都痛的麻木了。
三个小时熬过去,早上七点,江时情况彻底稳定下来,转到了高级病房。
池然眼睛早已红肿不堪,只在头顶阴影笼罩而下时,才费劲的睁开。
一晚上两人没有过任何交流,池然想着要是江时妈妈可以过来打他一巴掌都好,可是没有,到现在,江时彻底脱离危险,宣淑清已经微微整理过自己,看向他的目光冷漠而平静。
像是最后挥舞起的镰刀,在池然身边再也没有江时保护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她说,“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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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然其实真的很胆小,也从没想过哪天要独自面对江时的妈妈,可这次,他没有害怕,所有的恐惧,都似乎在昨天那个晚上消耗殆尽了。
他只是麻木的跟在宣淑清身后,医院隔出的小片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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