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头冠微微歪了,拙墨伸出一只手替她取了下来,也放下漆黑透亮、如同夜se般的长发。
彷佛模糊了隔在两人之间看不见的界线,红与墨竟是在此刻成了最和谐的颜se。
可在拙墨看不见的地方,灼颜的眼神逐渐冰冷,布满寒霜,她的手指轻柔的抚0着拙墨的後脑勺,带着催眠之意,像是温水煮青蛙般,无声无息,却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成了盘中飧。
她的唇靠在拙墨耳边,像是吐着蛇信的蛇低喃着,「郎君,你这麽喊我,我真的好高兴……我好喜欢你,我ai你……」
灼颜嘴角吐露着动听的情话,令人骨头软su,却是全程面无表情,像是一名老练的猎人,耐心的等待猎物上钩。
那一声又一声的郎君,在最後夹杂了些许哄诱之意。
「郎君,你与我成亲,也是因为你ai我,对不对?」
这话顿时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拙墨头上,从头到脚的寒冷唤回了最後一点的清明,他悄声ch0u出环抱着灼颜的一只手,像是对待珍宝似的,拿起她的一缕秀发,凑到嘴边,怜惜的吻了吻。
「对。」
手里把玩着柔顺的黑发,拙墨将每个音节都念的缓慢,更能t会到字里行间的情感,宛如满溢的水。
「我ai你,阿颜,我一直都ai你。」
他一直ai着你,那怕,往後都没办法再看见你。
灼颜终於听到想听的话,她眉眼弯弯的起身,却不料拙墨的手忽然抚上她的脸,在脸颊和耳後寻找着什麽。
灼颜微微睁大了眼,她猛地抓住拙墨孱弱的手,心下骇然,但表面上仍故作不解。
「郎君,你再0下去,我的妆可就花啦……」
她为自己找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理由,却不想实则有多麽苍白无力,掩耳盗铃。
拙墨低低笑出了声,只不过这笑容b哭还难看。
「斲墨,阿颜,我叫斲墨。」他反握住灼颜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有些青紫,不知刚才灼颜有多麽紧张,才会忘记控制力道,「不是拙墨,是斲墨。」
斲,有着雕刻之意,本该被赞许拥戴,却y生生被转为拙墨。他不气、不恼,只想在最後告诉心ai的人:他是斲墨,他能够画出这世界最美的风景,却自认画不出一个你。
在她面前,他似乎永远自卑。
灼颜眼中闪过疑惑,不知眼前的人会什麽要重复这样一句话,但她还是乖顺的顺着拙墨的话往下说:「对,你是拙墨,我最ai的拙墨……」
她还是没懂,从今往後,恐怕再也不可能懂……
斲墨献祭似的闭上了双眼,未出声的叹息被扼杀在口中。
灼颜的脸缓缓靠近,以全心全意、毫无破绽的姿态,贴上了斲墨的唇。
以亲吻做媒介,她汲取着斲墨的jg气。灼颜察觉搂着她的手臂逐渐冰冷,脑中不自觉闪过一句可惜。
突然将好吃的东西吃完,心里不无遗憾,毕竟遇过这麽多人,斲墨可谓最最天真的那一个。
不过既然他口口声声说ai她,那麽为她去si,也算是si得其所。
灼颜掩去心里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愧疚,放开了斲墨的唇,却听斲墨愈渐青紫的唇,吐出陌生的两个字。
「阿姐。」
灼颜彷佛被下了定身咒,美yan的脸突然僵住,终得所想的喜悦隐去,下一刻,纯粹的恐惧从脚蔓延至头皮,密密麻麻的侵蚀着灼颜的所有感官。
这句「阿姐」宛如一把钥匙,开启了灼颜上一世不愿提起,宁愿封存的人生。
破碎的记忆蜂拥而至,如同跑马灯般一一闪过。
她都记起来了。
那些坚强、痛苦、哀伤、绝望……还有在最後,感受到的那份灼热和窒息。
可是,为什麽要记起来?
灼颜愣愣的低着头,手心沁出冷汗。
看看她都做了什麽啊。
红衣与墨袍此刻纠缠在一起,浑沌的将灼颜的世界全染成暗红,如同上一世的大火一样,视线所到之处慢慢分崩离析。
但与上一世不同的是,大火虽终结了灼颜的生命,却令她快活肆意、了无遗憾;而这一次,虽然即将si去的不是她,但心口处却一缩一缩的颤动,冰凉的毫无知觉。
此时,斲墨缓缓跪坐在地,将脸靠在灼颜膝上。
「阿姐,我又得早你一步走了。」斲墨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一处,宛如提线木偶般说着既定的台词,茫然的令人心疼,「不知下一世我是谁,又会在哪?」
斲墨的手指灰白,圆润的指甲宛如久旱後乾裂的大地,但他仍不依不挠的挣扎着往上,可最後的最後,也只不过是轻轻地碰到了灼颜的下巴。
斲墨看着灼颜那张美到过於虚假的脸,情不自禁的发出疑问,「阿姐,又会是什麽模样?」
阿姐,会不会让他知道呢?
还是,继续用一张张不一样的脸,待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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