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插白玉簪的手,一抖,“不……不是。”白若月说。“那你待我这般好?我们又住在一处?”往常,师父太白金星总是逗她,“去找你相公啊”,皆因当年范青许死后,白若月说要“为他守孝”。后来听师父说惯了,其实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对公子的期盼,如等着一个没有名分的相公。可这话被青青说出来后,她忽觉得有些羞赧。只好说:“我,我要带你修仙道的啊。”“好啊,”青青转头看着白若月,“和娘子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白若月想了想,这样好似不对。青青才修得人形,未经人事,许是有可能在他懵懂做鱼时,听过只言片语,才晓得“娘子”这个词。未见得是真的理解“娘子”的含义,她若是不纠正,好似在诓骗他一样。就说:“青青,那你叫我姐姐吧。”哪知青青摇了摇头,说:“不要,听着还是娘子好听。”“这,这不行的!”白若月放下手里的篦子,转身到青青面前,要同他长篇大论一下人间的伦理,忽手上一软,被他捉住。青青拉住她的掌心,蹭了又蹭,还落了一吻。白若月羞得脸腾一下就红了,忙抽手。可力气没有青青大,他攥着不肯松,又张嘴咬了她指尖一下。青青抬头,一脸无辜,“娘子,躲什么?”“你不能亲我的!”白若月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凡间男女之间的大防啊!”“若月不是人,青青也不是人,自不必守人间的道理。”“可我们如今都是人形,这样不可以!”白若月很是决绝。青青哼了一声,“我不懂!怎么从前我是一条鱼,就可以蹭你的掌心,亲你的掌心。如今变成人形,不该更亲密才对么?怎么就不行了?”“哪能一样呢?那时候是条鱼啊,不过是贴了掌心,闹着玩的!如今你是个人啊?!”“怎么鱼就亲得?人就亲不得?”青青据理力争:“娘子不讲理!”“你乱说!不许亲!不许叫娘子!”白若月被他说得慌了。谁料青青一言不语站起身来,直接越过窗户,跳到了窗外的西湖里!“青青!青青!”白若月全然没想到,吓得一跳!“青青,你干嘛去?回来!”湖面忽然卷起一个浪头来,一只硕大的青鱼露出水面!白若月慌忙跑到津渡上,“青青!你回来!怎么又变成鱼了?”
青鱼一跃而起,唇碰了碰她的手背。白若月一愣!这什么意思?不给亲手,就变成一尾鱼?“你!”她又气又恼,脸上表情哭笑不得,只好将手背转过去,掌心对他。青鱼果然满意地亲了亲她的掌心,而后,水花淋漓落在津渡的木板上,青鱼又变成了一个俊俏公子。只是,那公子湿淋淋的,一身都是水。水珠沿着他额前的发丝落了下来,滑过脸颊,显得可怜至极。他凄声问道:“变成鱼就给亲,变成人就不给亲。若月,这是什么道理?”若成人形,那便要有同人一样的冷暖,他如今浑身湿透,是要着凉的。白若月拉着他衣摆往屋里走,“如今是冬日,你本就是要冬眠的,快进屋里去,不要病了才是。”青青的手从衣袖中伸出来,反手握住白若月的手,十指相扣连在一起,才肯同她走。他跟在她身后,故作可怜地说:“娘子,我怎么觉得好冷啊!”“你如今是人形,自是受不得凉了。”白若月说完愣了愣,被青鱼这么一闹,她已经接受“娘子”这个称呼了?茅草屋里,白若月拿了巾帕给青青擦拭身上的水珠,又找了干柴来,燃起了篝火,为他取暖。待他身上衣衫干得差不多了,好似人也平静不少,才问:“你恼我,就变成鱼来欺负我么?”青青坐在篝火边上,委屈巴巴地看着白若月:“是若月欺负青青,因为我变成人形,便待我不好了。”“你不讲道理!”白若月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束手无策,“我这遭下凡就是为了给你送仙丹,你还这般曲解我!”这倒是提醒青青了,她每回下凡至多待三日,是不是这遭也许三日都待不得,那自己该好好珍惜同她在一起的时光。他不想同她争辩,如今讨论对错也没甚用处。青青伸出双手,递到白若月跟前,低眉顺目地说:“若月,我手好凉,你摸摸看?”白若月见他一副楚楚可怜样,忽就气不起来了,她伸手摸了摸,不禁“啊”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凉?”哪知手才触碰到他掌心,就被他十指攥紧,而后她整个人不受控地朝着他扑去。青青一拉一扯,将白若月揽入怀里,他往后一靠,躺在地上,让白若月躺在他身上,抱住了她,小声说:“那娘子给我取暖吧。”“蛇是冷血的,我取不了暖。”白若月不敢逃开,怕他又跳到西湖里变成鱼去。“暖的,娘子是暖的。”青青抱着白若月在地上翻了身,靠近篝火,于身后揽她入怀,嗅了嗅她耳边的发丝,“若月又香又暖。”“你去床上睡,我将篝火往床边挪一挪。”青青:“那若月与我同塌而眠么?”白若月:“那不行!”“为何不行?”“床太小了。”“我们挤一挤,岂不是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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