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这只孔雀是想用身体勾引她,不得不说,他做到了。方才一瞬,她的确心乱了些。研墨的声音在车厢内规律地响动,但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夕阳的光渐渐隐没,车厢内的明珠光芒亮起,莹白的光和霞光在他身上一寸寸过渡,沈丹熹润饱了毛笔,笔尖悬在纸上良久,却没有下笔。
漆饮光疑惑地倾身靠过去,“这么难以起笔?殿下,还要再仔细看看么?”沈丹熹抬眸看向他那张放大的脸,认真道:“你去屏风后面呆着。”漆饮光一愣,“为什么?画师画像一般不都是要看着人画的吗?”“你这张脸我已经闭着眼睛都能描出来了,不需要你在我面前晃,你晃来晃去只会打扰我。”沈丹熹心烦地抬手,将他的脸往一侧推开。漆饮光听她说闭着眼睛都能描出他的脸来,高兴地恨不能当场开屏,又不死心地转回来,“可是我想在这里看着你画。”“别磨蹭了,再不走我就把你画成丹顶鹤那样子。”沈丹熹威胁道,她记得以前听漆饮光说起过,他觉得丹顶鹤就是最丑的鸟,头顶那唯一色泽艳丽处却是个秃顶。偏偏昆仑最多的仙禽便是丹顶鹤,漆饮光年少猖狂之时,鸟嫌人憎,看见羽毛艳丽的,他就想薅毛,看见丹顶鹤这般素雅一点的,他便又蹬鼻子上脸。因为嘲讽丹顶鹤嘲讽得太过分,害得丹顶鹤秃头一事广为流传,那段时间乘坐仙鹤的神官们,见了丹顶鹤都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确认。漆饮光被昆仑的丹顶鹤们联合报复,很长一段时间,他居住的殿宇天天都会下鸟屎雨,直到他被逼无奈躲进熹微宫里来,才躲过了一场“屎到淋头”。能叫仙气飘飘的仙禽丹顶鹤,憋出一肚子屎去报复他,可见他有多招恨。沈丹熹说着作势比划了一下,要照着丹顶鹤的样子,给他在头上也圈出一圈秃顶的范围来染成红色,漆饮光吓得立即双手托住她的手腕,求饶道:“别别别,殿下手下留情,我这就走。”他这一番媚眼全抛给了瞎子看,拉起衣裳,一步三叹息地去了屏风后。沈丹熹透过屏风看了一眼他垂头丧气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挑,重新润了笔尖,思索片刻,在纸上落下流畅的一笔。车辇在高空一刻不停地行了三日,终于能望见那一座熟悉的山峦,密阴山上的怨气消弭之后,这里的天气难得地清朗了许久,但人间战乱不休,总会有新的怨气凝集。车辇从高空平稳落下,沈丹熹和漆饮光先后从车厢里出来,跟随在车旁的侍卫见了羽山少主,总觉得他似乎变了一些,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可能是眉眼更加精致了一点,那发冠中垂下的发丝浓黑如墨,柔亮光滑,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灵韵一般。沈丹熹这一副人像画了三日,连发丝都是一笔一笔勾勒出来,在眉眼上更是下了工夫,当丹青之术赋加到漆饮光身上时,效果自然比他自己拙劣的涂染卓越太多。兴许是因为他现在的模样出自她手,沈丹熹如今看他也越发顺眼起来。他们先进了山脚下的密阴城,这座城同上次来时,已截然不同。城里荒败到了极点,城墙塌了大半,城中屋舍大多垮塌,到处都是焚烧的痕迹。漆饮光曾经坐在那里吃过的馄饨摊子,篷布垮塌在地,遮掩着垮塌了一半的灶台,从残留的痕迹看,显然是已经荒废许久了。被岑婆禁锢在城中的生魂也不见踪迹,城中空无一人,恢复到了最初蛮夷破城之时的惨状。沈丹熹快速进了山中,只见到一座塌裂的坟墓,岑婆墓上的石头散得到处都是,墓穴露在外面,里面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石床。漆饮光看向那一张石床,他甚至能够推测出当初沈丹熹是将雀灯放置在石床的哪一个角上。她就是在这里织魂的。生受二百零七针。他转过头,目光去寻沈丹熹,见她蹙眉站立在一旁的石壁前,漆饮光收敛了心里的情绪,走过去,与她一起打量壁上残留着几许打斗的痕迹,看上去像是刀痕。漆饮光抚摸过壁上刀痕,仔细感受了片刻,说道:“被清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丝毫气息。”“岑婆身负神器织魂针,想要杀她可不容易。”除非连神器一起毁灭掉,但若是织魂针被毁,冥府必定会有所反应。沈丹熹命曲雾拿了自己令牌,亲自冥府一趟,她仰头看了一眼天色,掐算着时辰。当初为了织魂,她曾与岑婆做过一个交易,以回春之术让她每天能有一个时辰恢复生机,能像活人一般感受到春暖冬寒,只要回春术生效,她便能追踪到岑婆的所在。沈丹熹就着岑婆墓中的石床布了一个法阵,等待着时辰的到来。“这刀痕有些熟悉。”漆饮光还站在墙壁边,细致地一一查看留在壁上几道刀痕,这些刀痕里的气息虽然被清理干净了,但刀痕的宽度和深度以及走势,却也能推测出一点当时打斗的情况。他看了好一会儿,一抚掌道:“殿下,是屠维的偃月刀痕迹。”漆饮光曾追在沈薇身后进过弃神谷,当时和屠维交过手,了解一些他用刀的习惯,这刀痕上虽不见屠维残留的魔气,但从刀痕的走势来看,倒是很像是出自他手。“屠维?”沈丹熹蹙眉道,提及他便不免想到清漪,她从契心石中出来后,曾令玉昭卫去查询过洈河水神的情况。因沈瑱当初踏碎虚空出现在弃神谷内,将妖魔的注意力都引去了魔宫,让魔君也一时顾及不上清漪,清漪最后终于是得偿所愿,回到了洈河之中。只是她的仙元被散在魔宫湖中,她并不像沈薇,剖离了仙元后,有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养着,每隔上三月,还有天庭老君亲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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