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拨弄发丝的动作,疲惫地合上眼的长柒不情不愿地掀开眼帘,眯成一条缝从黑暗中辨认天神安理的轮廓。那头被精心打理的长发是按照长柒的喜好进行选择的,也许是因为麻木的苍白过往、又或者是因为重要的两位故人都是一头白发,以至于长柒尽可能地避免那些令他不得不直面过去的东西。
与其说是讨厌沉湎过去,更像是沉迷于现在来逃脱失败的过往,但至少,那鲜明的红色长发十分漂亮:柔顺的仿真发丝顺着重力搭在安理的肩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那若隐若现的色彩遍布着细密的闪光,宛如精致的丝绸。天神安理默不作声地收回手,他坐在长柒身边,手指摩挲着掌心、穿插进指缝间十指相扣,他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缘由,机械的嗡鸣和能源液的流淌似擂鼓声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踌躇着,以那只清洁用电子狗为借口切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十分抱歉打扰您了,ors想问您,您是怎么看待家里那只小狗的呢?”
“什么狗……噢,你说它。”长柒的反问脱口而出,随后便反应过来安理指的是什么,他甚至花了两秒去考虑这只脑袋里每天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的仿生人为什么要问这个,ors一向听话、懂事且省心,只是偶尔表现得像个不懂情商的老年机。“最开始只是看着黄海的搭档挺可爱的,然后就买了一只。怎么了?”
“您不觉得它累赘吗?毕竟它的程序算不上十分先进,更何况有时候它还会制造一些麻烦……”安理说到一半忽然察觉:这话像是在含沙射影似地。他顿住了,这种微妙的、迟钝的犹豫——是忐忑吗?他想,并接着问下去,“您会想要换掉它吗?”
天神长柒没有抽回被安理握住的手。
普及到每家每户的地暖还没有到供暖的季节,但长柒却感受到室内气温有些太高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感受到手心略微发烫呢?“不会啊。一方面来说没什么必要,另一方面,我不是很习惯更换旧物,环境也好物品也好。”这话倒是实话。一旦习惯了什么就很难改变,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无论朋友、家庭、学校与社会,人生的轨迹就像被圈定好了那般分明而失败。习惯是最可怕的慢性毒药,不知哪位哲人这样说过。
“我也是吗?”安理紧随其后地问道。天神长柒有些捉摸不透这个麻烦的仿生人了,他叹了口气,坐起来倚着沙发的靠背:“我的家养仿生人先生,我倒是考虑过和你解除那时候莫名其妙的绑定,但可惜被我们的上司黑田同志用麻烦的流程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了,所以哪怕我想换个搭档,那也是没有途径的。更何况,我还没有对你失望到那种程度。”长柒牵着安理的手,抬起来、并向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扬起下颌,理所当然地说:“现在,到你履行伴侣仿生人职责的时候了。”
安理睁大了双眼,然后顺从地靠了过去,柔软的仿制皮肤材料贴上了天神长柒的嘴唇,灵巧的舌头撬开牙关,交换暧昧的气息。良好的爱情需要性生活的抚慰,但这并不意味着肉体的交合必须要以感情为基础而进行:性生活可以是一种抚慰、一味使人脱离痛苦的良药,天神长柒对此已经无比娴熟,他试过用酒精、药品或过量的性生活使自己脱离麻木,但极度的狂喜过后便是极度的空虚,就像过山车——反复无常才是常态,人在遭遇厄运的前一刻往往是无比幸福的。
天神长柒品尝着其搭档的吻,柔软的嘴唇压到一起,他闭上眼,无法做到呼吸,口腔被占据,窒息感替代了痛觉成为最好的兴奋剂;他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间隔一次比一次短,这是欢乐的乐声,是情人之间彼此契合的同调,眩晕感涌上大脑,而仿生人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更进一步的性行为,那双手撩起宽松柔软的t袖布料,沿着劲瘦的小腹绕过肚脐向上抚摸,恒温的精密机械撩拨过感官敏锐的皮肤,就像是被寒风侵袭似地激起一阵战栗。
天神长柒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抬脚抵在搭档天神安理的胯骨位置上,不轻不重地给了安理一脚,没用力气,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挪动对方分毫。他推开天神安理的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过接吻带来的窒息感,脸颊上泛起情欲的潮红,宛若绯红色的云霞蔓延上皮肤:“慢点来、别那么急躁。”
天神长柒对性生活呈享受态度,尤其是在家里有个仿生人的情况下,几乎能做到完美符合本人喜好——但也架不住仿佛只有av片经验的天神安理每次都需要长柒本人来把控节奏,明明最初真的只是想爽一发就结束。安理虽然有些莽撞,但构成程序的数据流能使他立刻分析出对方的意图,包括情绪的波动以及快感的累积,仿生人的先天条件注定了他们的性格中永远存在‘理性’的部分,就像利本特公司的宣传语所述:他们抛却了唯一不够完美的‘情感’。
倘若真的存在机械生命,那么他们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蒙受理性之光的照耀,倘若真的有上帝、倘若上帝要创造某个为逻辑而生的种族,那么最终降生世间的那个生命一定与仿生人相差不多。但仿生人终究是工具,天神安理认同他的主人长柒先生的观点,于此同时他也表示理解。他坚信一切生物都有在地球、这颗蒙了尘却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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