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词就在其中。她现在正在擦楼梯扶手,听见雨声,心里特别不踏实,立刻跑去想找宿管老师。许清词刚才眼睁睁地看着苏音被罚站,她很愧疚。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却要苏音一个人承担责任。刚刚她想主动认错,可宿管老师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直在交代她们等会该做什么事。许清词只能被迫作罢。这会儿,楼上楼下的找,根本找不到宿管老师,许清词也不管了,直接跑出宿舍。推开门,她愣了。瓢泼大雨中只有一个苏音。她站在雨里,坚毅地站在雨里。这个画面该如何形容。沉重的雨,被浇湿的女孩。无人问津的每一秒,都类似悲剧电影的片段。一阵大风刮过,苏音经受不住,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一步。许清词一头扎进雨里,冲到苏音面前,连气都没喘一口,她喊说:“先回宿舍里面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出来行不行!”苏音摇头道:“不行。”许清词还从没见过这么犟的人,她知道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于是问:“一直这么淋雨身体会垮掉的,你到底在固执什么?”苏音脱掉校服外套,撑起来挡在许清词头上,“你回去吧,我等许老师来了我再走。”许清词一把将校服夺过来给苏音披上,担忧道:“你看看你都淋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心思管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等我姐?”苏音一字一顿:“宿管老师说,要等许老师来,她让我走,我才可以走。”许清词:“你还真是傻。”说完,她往教学楼跑去。她知道,许倾尘不来,苏音就不会走。苏音犟起来,谁也劝不了。除了由着她,别无办法。这段路不长,也就三分钟,许清词便进了政治办公室。她猜的没错,许倾尘果然在里面,她在看书,看枯燥的文字。听见声响,许倾尘抬头,一见许清词淋成这副鬼样子,她拧紧眉头,起身走向她,“怎么淋雨了,没带伞吗?”许清词边脱湿校服边说:“我没事,姐,你快去看看苏音吧。”许倾尘:“苏音怎么了?”许清词着急,加快语速道:“苏音被宿管老师罚站了,说是得你说她可以走,她才能走,我让她去宿舍里待着她不肯,非要等你,现在还站在外…”听到这,许倾尘大概明白了。她打断她的话:“清词,你去跟你班主任请个假,然后回宿舍换身校服。”然后她拿出两把伞,一把递给许清词,一把拿在手里,急匆匆地出去了。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怎样都要去看一眼。在走出教学楼之前,许倾尘坚定这样的想法。可是当她撑开伞,遥遥望向远处那个身影时,心中顿时一阵不忍。
苏音被浇透不知几轮,头发湿黏在脸上,雨水大概顺着衣领流进她的身体。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哪里能受得住。许倾尘放心不下,瞬间加快步伐,连雨水钻进伞下都不管不顾,她的注意力完全在苏音身上,她总感觉苏音随时会倒在地上,所以越走越快。不过苏音暂时不能,她的视线一直跟随许倾尘,直到她走过来,苏音开口说:“老师,对不起,我不应该…”许倾尘根本不听她讲,直接拉住她将她带到伞下,非常强势。苏音无法拒绝,只是很懵地睁着一双眼。嘴忽然变笨,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时,肩膀被揽住。苏音心一紧,余光扫过那只白皙的手,手背上沾着几滴雨水。“啪嗒”。又一滴,顺着伞檐掉落,弹到许倾尘指尖。无声,却在苏音心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脑袋一瞬清醒。苏音意识到自己全身湿透了,连忙挣扎两下说:“老师,别把你的衣服弄湿了。”许倾尘更用力地揽住她,用不容人反驳的语气说:“别动,跟我回宿舍。”苏音盯着雨伞的格纹,又说一遍,“对不起,老师。”许倾尘:“这事以后再说。”苏音点头:“好。”她只能说“好”,因为她什么都说不了,特别是在走进宿舍后,她的状况更糟了,连站都站不稳,几乎整个人倒在许倾尘身上。苏音用残存的理智说:“老师,麻烦你了,我能自己回宿舍,你不用管我…”越说越小声,最后意识模糊到重复说那一句:你不用管我。许倾尘听见了,但她不可能不管。她扶着苏音,就近把她带进一楼的寝室。许倾尘偶尔在这里住。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和学生寝室不同,教师寝室不是上床下桌,只有一张单人床,余下空地放着桌椅,衣柜等。和小公寓差不多。许倾尘虽然不会在这里过夜,但是午休时会过来休息会儿。这还是她第一次带学生过来,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带人过来,连许清词都没来过。事出有因,不然许倾尘是万万不会让人触及到她的私人领域。好在苏音不是没规矩的人。进门到现在,她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着,连头也没抬过。许倾尘先将她安置在那,便去铺床了。看苏音的状态,一定是在发烧。她身体太弱,冷风吹都容易生病,更何况是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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