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原就是在严石城带孙子回乡探亲时遇见严烺的,一次是三年级的暑假,一次是五年级的暑假。沈屹原对严烺的最初印象就是一个坏脾气、霸道的城里人,弄死他捉来的螃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但到后来,大宅子里住着的五六个小孩,严烺就只和他玩得最好。
那个五年级暑假之后,沈屹原再也没有见过严烺。严烺给他留了手机号码和qq号,但沈屹原那时没手机,用电脑也被管得很严,两人联系很少。等到意见回来了,要大修,总共有20多条,问什么时候有空和他讨论下。严烺和他定了晚上。
文柏走后,严烺没再继续说话。两人进了食堂。严烺没有饭卡,自然只能“蹭”沈屹原的。他也不拘束,拿着餐盘跟在沈屹原身边,学着他点。
沈屹原点西葫芦炒蛋,严烺点西葫芦炒蛋,沈屹原点红烧小排,严烺点红烧小排,沈屹原点糖醋鱼……严烺点糖醋里脊,他是不吃河鱼的。
点完找了个角落坐下。两人各自低着头吃饭。严烺瞄了几眼沈屹原,心想这可真是吃饭了,肚子喂饱,话没半句。
他觉得自己不能被沈老师牵着走。
“后天晚上有空吗?我回请你。”严烺问。他盘子里只剩下软塌塌的西葫芦,尝了一口就不想吃。
“不用,食堂一顿饭而已。”
严烺靠在塑料椅背上,手指点着桌面。沈屹原在喝汤。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严烺问。
沈屹原随口应了声“嗯”。
“我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严烺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屹原不放。
沈屹原不动声色:“想多了。”
严烺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没给过好脸色?我没犯着过你吧?”
直率到咄咄逼人。
沈屹原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应付那样霸道的严烺,长大了依然不知道。他选择不说话,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你这意思我犯着过你?别告诉我小时候弄死你螃蟹那点芝麻大的事你还记恨在心。我记得,最后一次离开给你留了手机号码和qq号,你当初还联系过我,我们俩没什么大仇大恨吧?”再后来严烺出国读高中,有了时差,时间距离一长,自然而然断了联系。
又不止沈屹原一个,好多小时候的同学朋友都这样“失联”了。别人重新见到,可没像沈屹原那样当做不认识。
沈屹原被他搞得不耐烦,硬生生说:“严总和我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需要交集。”强行避开了问题。
他气严烺也气,冷笑道:“沈老师知识分子风骨清高,看不上我这铜臭味。”
“你要这么想随你。”沈屹原端起餐盘要走。
严烺单手横在隔壁塑料椅背上,端着下巴,紧盯沈屹原:“我和你的交集不超过严家祖宅,要有什么事也只会是那儿发生的事。正好我下周要回去,你不说,我自然有的是人可以问。”
沈屹原猛地抬起头,问道:“你回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参加祭祖仪式。”
什么祭祖仪式?沈屹原根本没听说过。他一脸茫然。
严烺看出来了,挑眉问:“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可真是怪了。沈屹原他妈同是严家人,算起来是和严烺隔了六七代的远房亲戚。严老爷子今年心血来潮,请人重新修编族谱,又特意令人择选吉日举行祭祖仪式,请了所有能请到的严家族人。这么大的事,他妈居然没和沈屹原说。
“我怎么知道?!”沈屹原冲口而出。说完后很有些懊恼,皱着眉头站在原地,连餐盘边缘的汤汁擦到衣服上都不知道。
严烺挪开他的餐盘,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我下周六回,带上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沈屹原擦干净大衣表面,重新端起餐盘匆匆说,“有事先走了。”
他走得很急,像是被突发消息搞得不知所措,情绪起伏很明显。严烺总算觉得有点扳回了一城。不错,他预感下周末一定会在那座高高的马头墙大宅子里遇到沈老师。
沈屹原出食堂后,给他妈打了个电话,问严家祭祖的事。他心里明白,这事他妈不可能不知道,只瞒着他。
严安华没否认。她倒是挺讶异儿子从哪儿得到消息:“谁和你说的呀?”
沈屹原顿了一秒,随口报出个名字:“庞念。”小时候同住在严家祖宅里的邻居,比他大两岁。
“你和念念还有联系呀?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严安华说。
沈屹原避开话题,直接说:“我不想你去。”
严安华正吃完中饭在校园里散步消食:“你严爷爷打电话过来,我不好意思拒绝。再说你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就我一个女儿。修族谱祭祖这种大事,家里总要派一个人去的,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这一支断了。”
他外公只生了严安华一个女儿,严安华又只生了沈屹原一个儿子,要按实际说这一支确实是断了。但严安华还活着就得去,不给自己,也给爹妈挣点面子。
沈屹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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