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对他从小的偏爱,就像世人说的,至少一半是源自贺昀这张脸。
另一半则是他同贺深不亲近的关系和他干净不牵扯的身份,疏远于世家的贺家,又很难被新贵接纳,自己只要关爱他两三分,贺昀倘若想要出仕,能依仗的,便只有自己。
他会成为自己手中的纯臣。
而贺昀的军事天赋,则是意外之喜,这样他不仅会成为自己手中的纯臣,还可以成为自己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周怀不喜欢男子,原本对贺昀也没有这样的心思,他更多想的是如何使用他,在他成为自己满意的臣子的时候,也有张自己喜欢的皮相,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却没想到随着少年逐渐长成他计划里的臣子,风姿却也一日更比一日惑人。
周怀以为自己会更喜欢他少时的模样,孩子的样子模样精致漂亮,还没有那样分明的性别差别,像极了他回忆里的宴珠。
可是现在的贺昀已经是不容错认的英挺少年,纵使容貌艳丽,却轮廓分明,神情冷峻,绝对不像是使人生出亵玩之意的样貌。
可却反而勾的周怀有些心痒。
他有意纵着贺昀,让他的荣宠在京城无人不知,鲜衣怒马却冷漠高傲的少年郎,等回到宫里,却会在自己面前恭顺下来,像是花狸给主人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这样的反差让周怀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是作为君王,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恣意妄为,而影响了自己在朝中的布局,所以最多也不过多有亲昵,却不会越界。
而今日贺昀对贺深的关心更是让他十分厌烦。
自从前便是一直如此,贺深总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少时在封地在同一个学堂,贺深是学的最好的,而骑射打仗,贺深也仿佛生来便携了这样的才华,比之旁人优越的不知几何,周怀虽然作为贺深的主君,这份嫉恨却从未消退。
贺深总可以随便就得到他周怀求之不得的东西,就像过去的宴珠,此刻的贺昀。
所以他才费尽心思,引诱到了宴珠,向她许下会迎娶她的诺言之后,却还是旁观着让她嫁入了侯府。
结果他还是凭借着哪怕生疏的父子关系,而如此轻易的得到了贺昀的关心,这点让他十分愤怒,一时间便有些忘了自己原本的克制。
不过他也不去想想,就算他们父子关系差,可到底也是父子,君臣之间又怎么会比父子亲近。
贺昀对皇帝的扭曲的想法一概不知,他一直认为皇帝是将他当作母亲的替代,如今不过是看自己长大了,便按耐不住了而已,只是不知道,倘若以后这位皇帝知道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又会如何做想呢?
皇帝已经多年没有握过兵器的手比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还要细嫩几分,皇帝靠得很近,几分微弱的酒气,吐息之间被带到贺昀的面前。
贺昀出声提醒他:“陛下。”
周怀作为皇帝,其实是有几分明君之象,他从过去起便礼贤下士,亲民和气,广纳谏言,宫中用度也十分节制,与享受和美色上,除了少年时候和臣下之妻的宴珠有过一段传言,便再无其他。
他骨子里却并非这样的人,重权极欲,心胸亦不够开阔,嫉贤妒能,对百姓更是没有几分关心,但他却有一点极为擅长,那便是忍耐。
为了最为重要的权势,他可以把自己忍成明君。
也许是觉得天下已定,让他逐渐浮出了几分放纵,也许这会酒意的确起到了几分作用,让他厌烦了这般忍耐。
他细致的抚摸着贺昀的脸低声的说:“朕对你这么好的原因,你应该也听人说过。”
贺昀没想到皇帝会挑明这一点。
他不是一向注重贤名吗?
贺昀知晓皇帝培养自己,让自己做纯臣的目的,所以他以为这不过心照不宣的君臣之间的小“情趣”,绝对不可能挑到明面。
心下倒一下子有几分惊讶,他没有压抑这种惊讶,带着一丝惊讶的表情望向皇帝的眼睛。
皇帝却没有在此收住:“我知道你肯定知道。”
他甚至没有再用“朕”,贺昀便是想装傻,却也不得,只能回答他:“臣知道。”
皇帝又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他:“没有为你安排婚事,可有恨我?”
贺昀没想到他将话说的这样明白,眼看着内容一点点的深入、越界,贺昀心下更冷了几分:“臣不敢,天威雨露皆是君恩,臣相信陛下,一定是为臣着想。”
他将皇帝又往高处架了架,想要阻止这番走向。
可是皇帝似乎铁了心要在今天挑明。
他听到贺昀恭顺的回答,却笑了出来:“鲤奴说的可是实话?”
“自然是。”
贺昀虽没有恨他,但为这事也确实有过几分恼怒,京中不少人皆知那点往事,而皇帝压着不让他娶妻,自是让京中多了几分风言风语,即便贺昀不在乎,被人嚼这样的舌根总也不是什么痛快事。
皇帝听了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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