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安道:“我们朝夕相处,你对我们眼熟不是很正常?”“不对不对,不是这种。”小山冥思苦想,忽地拍了下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们像叶大哥与宋姐姐!”他倏地瞪大眼,“诶?你们怎么会像他们?”叶平坚与宋知蕊是夫妇,举案齐眉,伉俪情深。明月不自在地咳了咳,“你看错了吧,我们怎么会像他们?好了好了,往前走走,别被人插了队。”“哦哦。”小山依言照做,却时不时地扭过头来,大眼中满是迷惘。难不成真的是他看错了?姐姐与年安哥怎么会像夫妻呢?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三人排了许久,近晌时才进了庙门。烧香拜佛虔诚谢过之后,三人来到庙外的松树下透透气,放眼望去,周遭香客如织,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小姐、贵妇人等,看得人眼花缭乱。小山忽地“咦”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惊呼:“年安哥,那里有个人,怎么这么像你啊!”江年安循着他所指的望去,目光落在了一位紫袍公子身上。那人锦衣华服,身姿俊朗,头戴玉冠,面容白皙而俊美,剑眉星目,容貌着实与他有七八分相似。明月也看得怔住,“委实很像……年安你可有什么堂兄弟?”江年安眸光微敛,想起周云临死前所说的话。他与周云毫无瓜葛,而是一个采花贼的儿子……不,事情也许并非周云所说的那样。娘亲性子孤傲自贞,若当真被歹人侮辱,以她的性子不会忍气吞声,当做无事发生,定会想法子报仇,手刃敌人才是。可他与娘亲一起生活多年,却从未见她流露出半分愤恨。思及此,江年安朝亭子走去,明月与小山不明所以,忙跟了过去。随着三人靠近,亭子里的人也看了过来。那紫袍公子负手而立,嘴角噙笑,通身的贵气遮掩不住,目光落在江年安身上,眼里闪过一抹讶色。离得近了,江年安这才发现两人不仅长得相似,身量也相差无几。他朗声道:“在下江年安,唐突打扰还望公子见谅,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紫袍公子笑道:“在下楚珩,不知江公子祖籍何处,竟与我生得如此相像。”江年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江某祖籍陵城,听楚公子的口音,似是京城人氏?”
楚珩唇角挂着浅笑,“正是,楚某闲来无事,信步漫游,听闻此处的庙宇颇为灵验,便来进一炷香,却没想到会遇见江公子。”他微微凝眸,问:“恕楚某冒昧,令慈可曾去过京城?”“不曾,楚公子何出此言?”楚珩摇了摇头,轻笑道:“无事,不怕江公子笑话,家父年轻时风流无羁,曾在大周各地结识下红粉知己,惹下许多风流债,咳……楚某也因此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前几年认亲的许多,因此在见到江公子时,楚某便以为……”“以为我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江年安笑了笑,“不知令尊何在?我若与他见上一面,便能解答楚公子的疑惑了。”楚珩道:“江公子当真愿意拨冗?家父如今也在城里,昨儿吹了风,今晨头疾复发,便留在客栈休养,江公子若是不介意,我们便一同下山去。”江年安看向明月,嗓音低柔:“姐姐要与我一同前往吗?”明月虽不知他作何想法,但却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些许脆弱,便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我陪你一块儿去。”楚珩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微微挑眉,这是哪门子姐弟? 幽怨姐姐都去了, 小山自然也一同陪着。楚珩身后跟了两名随从,一看便是有功夫在身,再加上他身上佩戴的玉佩等物, 明月暗道, 这人定然出身不俗。几人下了山,直奔城中的云来客栈。此时已过了晌午,楚珩吩咐小二备上一桌酒菜,用过饭后, 他方引着江年安去楼上。还未到房门口, 便听到阵阵丝竹管弦声传来, 夹杂着歌女低柔婉转的曲调。楚珩无奈道:“我爹最喜欢热闹, 哪怕是在病中,也要找歌姬们唱曲儿解闷。”明月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大腹便便、富态十足的胖老爷,却在看到门后的男子时登时愣住。那人身形高瘦, 穿着一袭白衣,神态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俊美的脸上挂着迷离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搭在膝上,和着歌姬的曲调轻轻扣着。这、这人是楚珩的爹?!明月难掩惊诧, 他看着也不过三十多岁, 怎么会这样?楚珩恭敬地叫了声“爹”,而后介绍道:“爹,这位是江年安江公子,是孩儿今日结识的朋友,他听闻爹身体不适, 特来探望。”“你又认识了什么狐朋……”楚矜悠悠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江年安身上时, 倏地凝住。他眸中闪过一抹错愕,“你、你娘叫什么?”江年安盯着他,“家母姓江,闺名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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