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筷子避开西葫芦,席宣挑了块肉吃了,“年纪不小了,火气还这么大。”
席父没空跟他掰扯这些,“说吧,回来干嘛?”
席宣做了个讨好的笑,“吃饭,就吃饭,别的以后再说。”
席父也不急,走到沙发前的茶台上开始慢悠悠的泡茶,气氛勉强算融洽,席宣吃了几口开始不得劲,这几年钟姨的菜做的是越发清淡,这其中肯定有席父的功劳,钟姨默不作声的往桌上放了瓶酱,“牛肉酱,用来做面码的,吃点这个解解馋。”
席宣比了个拇指,“钟姨,还是你懂我。”
席父哼了一声,总算没再发出抗议。
一顿饭吃完,席宣神清气爽,开始想着怎么进入正题,“你这茶都泡好了,不去院子里品品?”
席父笑着挑眉,“我怎么不知道喝个茶还要大费周章的去院子里品?”
他这些年习惯养生,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眉间一挑少了年轻时的凌厉之势,多了几分平和,比起席宣的风流肆意,有种岁月沉淀后的沉稳,更具有欺骗性。
“我之前和你说过有了想了解的人。”
席父端着一壶已经泡好的茶往庭院走,“过去说吧。”
庭院的花草被打理的很好,微风吹过,惊起一片落影,到处都是沁人的香味,然后随着微风悄悄垂落,慢慢留下一片风景。
席宣压低杯沿喝了口茶,心情自然放松,“他叫慕习,和白陆是同乡。”
席父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的重点在后半句,查了多少?”
“所有。”
席父轻笑一声:“查不到的就来问我了?你这动不动就查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掉?”
席宣面无愧色,“我改不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母亲的意外离世,让席宣总会有身边人留不下来也抓不住的自我感觉。他听过太多的假设性安慰,如果你妈还在……要是当初你妈没有……等等之类的话术都让他无时无刻的生理性反胃。
一个人一生能在乎的人非常有限,席宣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会格外在乎,人不是物品,他有思想和活动的能力,囚禁人的行动能力,束缚人的思想欲望,不灭的是属于自己的灵魂,一旦念头生起,席宣便知道自己再也控制不住。
席父并没给席宣喘息和侥幸的机会,“你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是因为你才选择的停止资助。”
那几张纸质档案概括了慕习的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公司资助生的名单里,考上大学的并不算多,而其中凤毛麟角存在的慕习,在十八岁那年,留存的档案备注栏里只留下了一行字——2010年停止资助。
02年的慕习还不叫慕习,还只是整日被邻里阿姑阿婆叫着的小五。
国庆七天假期被村里的组长耽误了二天,原本七天正好的摘茶籽的时间往后延迟了两天,小五还要上学,组里每日分的茶籽是按人头数划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因为年龄不够还只能算半个,但是如果这两天不去,要少分很多茶籽。
他向老师请了病假,第六天去山上报道的时候还被左右邻居拿来逗闷,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是不是想和他们一起上“农业大学”,小五没敢反驳,但他觉的这个一点也不好笑。
南方的十月依旧还有段时间的燥热,小五把每日分好的茶籽放在前坪晒干,等晒干了选好茶籽,就能到背到镇上去榨油,榨出来的茶油能卖上一笔钱,这是他来年的生活费。
第三天去学校上学的时候,小五见到了学校每年会来的资助人,这是第三年,每次资助人来之前学校总会全体总动员,讲一些莫名其妙的注意事项。
前两天他请假错过了,但总归是六年级生的事情,他没太在意,升旗大会已经连续开了三天,旁边的柳林有些憋不住了,“小五,这回席总的儿子也来了,他们都叫小席总,看着比我高很多,脾气很不好,特别凶,你注意点。”
对于席总这个词汇,小五总是不太适应的别扭,他没有及时回应柳林的好心,果然引来不满,“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会注意的。”
小五在一年级以前,学校虽然管午饭,但是菜只有一个,一学期要交30斤大米才能在学校吃饭,好在学校并不强制要求,所以他通常会回家吃早上剩下的白粥。
学校有了捐款以后,小五的日子要好过很多,他不用再为30斤大米发愁,午饭有了保障,他也不用再回家每日来回的赶路。
办公室里席川还在和校长谈话,和席川反抗的后果就是被流放到这里来体验生活。学校并没有正规的食堂,做饭的地点是一间老旧废弃的教室。席宣端着校长给的盘子打了点饭,负责打饭的老师特地给他多打了几勺,席宣说了句“不用”,但很快被忽略,吃饭没个正经坐的地方,他搬了条凳子在学校的一颗大树下扒拉着饭。
吃了几口,席宣觉得有点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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