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是那时,孤自知棠川与春朝为两情相悦。
“春朝,你怎么有空来我太子殿?”纵然知道又如何呢。
春朝抬高手臂露出手上提着的一个小玉瓶,“听闻安定侯府已经落成,特来恭喜侯爷~”
棠川笑着接过小玉瓶,另拿了一个小杯给春朝斟了一杯清茶,“是陛下仁慈厚爱,才能让棠川在皇城有一安身之所,说来,还是我该感谢公主和太子殿下常为我美言。”
“若是棠川正想感谢,那不如让孤和春朝做侯府的第一个客人,好好为你庆祝乔迁之喜。”
“那是自然。”
半月后便是父皇为棠川选定的吉日,棠川遵旨从宫中的琉翠殿搬去了城西的安定侯府,即使是住了三年的地方,棠川的行李并不多,左右不过一箱衣物和一两箱这些年的御赐,再有便是几株殿内的花草,那株彩锦娟也包括在内,棠川将它照料得很好,比之刚献上时还要鲜妍。
城西的安定侯府虽然规格比之一般王侯的侯府要稍微逊色,但各色建筑和侯府内的花园处处都透着精巧,设计者的心思可见一斑。安定侯府设计图初次呈上时,棠川还非常惶恐,大概他以为最多只会是用旧宅翻新一下。
要说有哪里不好,大概就是与棠川相处的时间少了些,未成年前除了特殊日子无论是孤还是春朝都不被允许随意出皇宫,外姓侯更是无召不得入宫。所幸还有书信往来。棠川与孤的信件来往总是过分合乎礼制,谈论之事无外乎新书或者新做的诗文,无聊得令人生厌。
不知道他写给春朝的信会是什么样,长大后的春朝极少来到太子殿,她说不喜欢太子殿的沉闷氛围,要见面也宁愿是花园里。孤也不是没想过截下他们两人的信件来往,但一来这确实不合孤的作风,二则这实在是错漏百出。
到孤加冠前见到棠川的时候大概也就每年的年宴和春朝节,年宴上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单独相处,至于春朝节是春朝的生辰,即使与棠川相处,他的注意力也总是在春朝身上。
长大后的春朝更是出落的明艳大方,她又喜着艳丽华彩的服饰,尤其是春朝节那日,满身珠宝的春朝更加夺人眼目。
孤坐在御阶之上,对两人的眼神交流净收眼底,这两人的爱意流转完全未遮拦那样光明正大,想必满座群臣也心知肚明,自那年春朝节之后,听说安定侯府每日前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大有将门槛踏坏的架势。
父皇显然也是明了,对安定侯府的照顾更甚从前。
等到第二年及笄,是春朝主动向父皇提及的婚约,那一年北襄以为自己能时来运转永久攀上大树派来了使臣想将棠川接回迎娶公主回北襄,朝堂上诸多大臣提起了异议,不过北襄打错了算盘,从小被当做质子漂泊在其他国家之间的棠川并没有所谓的“爱国之情”,前来游说的使臣被拒在安定侯府外。
年末,苟延残喘的北襄终究被扫进了历史的角落,北襄王城成了北域的新都城,北襄王室集体殉国的消息传来楚地的时候,楚国刚进入年节,久远国家的尘埃与欢喜度节的民众毫无关系,朝堂上倒是结实讨论了诸多时日,唯一的北襄遗民棠川自然也在朝堂上。
话题中心的棠川身着素色衣服,脸上毫无表情,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
早朝结束后,孤本有意与棠川相谈,可棠川拒绝了,他为什么要拒绝了,想来,大概也是孤并不是春朝的原因罢,唯有女儿乡才是治愈地,更何况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妇,订婚的圣旨是送到了安定侯府的,织造司里的绣娘们还在用金丝银线为春朝编织着婚服。
当朝唯一的公主殿下,自然得配上最盛大的婚礼,即使驸马不过是亡国质子,但他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垂青。
婚礼那日,孤带着礼物早早到了安定侯府,红衣玉冠的棠川似乎更像是婚礼的新娘,他坐在桌旁,听着喜娘讲述婚流程,等喜娘最后塞进一本小册子,棠川的脸红了个透。
孤当然知道喜娘塞去的是什么册子,但棠川的纯情出乎意料。
婚礼结束后,孤便回到了太子殿继续被限足,婚礼仪式这一日不过是父皇的额外恩赐,至于被限足的原因,不过是孤向父皇表达了真挚的心意罢了,孤只是未曾想到那会儿春朝也在书房里。
得知孤与春朝闹翻后的母后将孤唤去,言辞恳切,要孤许下承诺不得做出任何伤害春朝的事,孤应了,所以春朝的长子才能安然诞下。
可孤怎么会心甘认下。
那几年时局动乱,漠北南疆似乎是约定好的齐齐犯难,楚国境内不少王侯也被带动有了谋逆的心思。在母后病逝后的日子更是愈演愈烈。
诸位王侯表面是来王城奔丧,实则暗自谋划结党营私。父皇对母后情深意切,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时之间竟也未察觉暗流。
孤的太子殿自然是宾客众多,当然孤自然也明了,安定侯府能在这场戏里偏安一隅。楚国自建国以来,从不乏女皇登位,加上孤与春朝如今形同陌路的形势,去安定侯府怂恿的人不在少数,也有不少人意图撺掇棠川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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