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直希望能加姐姐一般活在目光焦点中的阿特洛波斯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她决定让拉克西斯继续活下去,而让那个活在阴影里的阿特洛波斯永远消失。黑裙女子扮演的是阿特洛波斯的内心,白裙女子则扮演换上拉克西丝服装的阿特洛波斯,这是一出很妙的戏剧。萨贝达思索着。
“贝恩!贝恩!”女声唱道,她身后一幅巨大的油画缓缓落下,棕发碧眼的男子注视着她,安静而专注,仿佛是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哈哈哈!”她对他笑道,梦里的他走进了现实里,从不理会她的爱,“你是——姐姐的遗物,我的宝物,你现在是我的了,我的,我的!你的目光是蜻蜓,它指引我找到两潭碧绿的湖泊,它们是如此安静、冰冷,是初春的河流,漂着未融的冰!你的眼——”
刹那间,她与他对视了。他们像定格画面里的两人,她在戏外找到了她的男主演,而他的眼睛略被那强光刺到,他不舒服地眯眼,她却把这当成一种信号——
“好似那蓝天海水,将我从无尽的忧郁和艺术的死笼里解放——”
这句不对。贝恩的眼睛是绿的。连台上的金发女子也注意到女主演的差错,她接着唱道,“你的眼睛是海水蓝天!你眼中流动的碧波将我推到大海!啊!这天空是蓝的!我是只振翅的小鸟,忍不住要飞到你的怀里!”
白裙女人亲吻了那朵玫瑰,随后把玫瑰抛在一旁,可玫瑰不甚掉落台下,不偏不倚地砸到萨贝达的额角上。
台下响起轰鸣掌声。“先生,您没事吧?但愿这‘天降的幸运’没有划伤你的头。”一旁钢笔头问他,“没有,我很好。”他回答,他更在意钢笔头为什么这时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思考着是否要把玫瑰还给那位女主演。
守财奴似乎就打定了今天就演这几场的主意,原因似乎是“男主演外出未归,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新剧本。”在黑裙女人上台致谢那刻,久远的记忆似开了瓶盖的酒,带着记忆的苦味和锈味,一下冲到他眼前,他想起她是谁了,她是克罗托。她在台上高高地扬起头,保持着竭力不去看他的姿态。一旁的白裙女子优雅至极地行了一礼,那就是贝拉夫人了,萨贝达想。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视线不时肆无忌惮地从他身上划过,像一柄锐利的钢刀。
戏剧结束后,推理先生不打算参加之后的晚宴,那里或多或少地聚集了一些名流,新兴的青年剧作家、权贵、绅士或淑女,在破了几个案子后,他也给自己积攒下了小小的名气,目前他不希望多数人得知他回城的消息。
“打扰一下,先生。”上方传来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眼前是个门童打扮的人,“您可以叫我叮铃铃,”他说,“我是这个剧院的门童,”他把一封邀请函塞他手里,“这是贝拉夫人要我给您的,关于那朵花的事,她似乎格外喜欢那朵花,说是本月以来最漂亮的一朵,所以她让我来问您,能不能把那朵花还给她。”
花?是他手上这朵吗?萨贝达观察着手上的玫瑰,这朵玫瑰又瘦又小,蜷边的花瓣微微发黑,有碰撞所致的黑痕。真不可思议,这就是女主演的品味?
他向门童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却收获肯定的目光。那封信上有香水痕迹,像匆匆喷洒上去,他把那封信收到衣内。随着门童前往二楼。
“这不是晚宴吧?”他望着僻静的走廊问道。
“贝拉夫人没有打算参加此次晚宴。”门童朝他微微鞠躬,似乎在表达歉意,“抱歉,我不能说太多。比起公开会谈,她更希望与您面对面谈。”
“奈布。”是他熟悉的声音。萨贝达转身,克罗托站在不远处,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她不安地看着他手上的玫瑰,但又因他身边只有一个门童而松了一口气。
“克罗托。好久不见。”他说。
“……好久不见。”她看着他,眼里又充满了希冀,而他对这希冀感到疑惑,他将其当作演员尚未脱离角色的后遗症,她就站在那里,站在他的目光之下,就像闪闪发光的女主演般,额头上的汗水都在发亮。
“克罗托,你不是要参加晚宴吗?”她并未理会门童不赞同的目光,“比起新人,我更觉得应来看看故人。”
“你这些年……”她又把话语敛到目光里,宛如一个赌徒在筹码拢到自己怀中,她在等,等他主动说出。
门童看了眼怀表。
“叮铃铃。怎么这么慢?我让你把侦探先生请过来,而不是把他请到别人那里去。”走廊那端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一位拖着长裙的女人,她的裙裾像一大朵粉红色的云。
“这是我的失职。”门童说,“我只是见克罗托想和这位先生叙叙旧,便耽误了时间。”
女人歪着头,挑起一边眉毛。“克罗托,你认识他吗?”
“我们是旧识。”克罗托说。
“哦!”贝拉仰起头,应了一声。
“克罗托,你怎么在这里?”守财奴也来了。
“我来找萨贝达先生叙旧。”她说。
“是吗?”守财奴觑了一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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